蘇沐晴追問：“這個規劃的預算，大概是多少？”
王謙看著她，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個數字。
“不多。”
“初步預算，一百個億。”
“哐當！”
蘇沐晴手裡的錄音筆，直直地摔在了光潔的地板上。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一……一百億？！”
她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變得尖銳而失真。
“王校長！你知道一百億是什麼概念嗎？這……這完全不符合成本效益！這是最瘋狂的燒錢行為！教育部，不，是任何一個理智的機構，都絕不可能批準這種項目！”
作為法學博士，她對預算和法規的敏感，是刻在骨子裡的。
一百億！
這足以建造一所全新的985大學了！
現在，竟然隻是為了四個實驗室？
王謙看著她失態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第一，蘇調查員，你搞錯了一件事。”
“我花我自己的錢，不需要任何人批準。”
“第二。”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籠罩了蘇沐晴。
“你不能用戰術上的短視，去質疑戰略上的偉大。”
“更不能用你打工人的思維，去揣測一個戰略家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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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晴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王謙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什麼叫成本效益？讓鐘院士用著十年前的老舊儀器，去跟用著最新設備國同行競爭，這叫成本效益？”
“讓袁院士為了幾百萬的經費，去跟一群酒囊飯袋喝酒應酬，浪費他寶貴的科研時間，這叫成本效益？”
“我告訴你，什麼才叫最大的效益！”
“我用一百億，給我的國士們，配上全世界最強的武器！”
“我要讓他們未來十年，都不需要再為儀器設備這種破事發愁！”
“他們隻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心無旁騖地，去追逐腦海裡那些偉大的靈感！”
“我要的，不是性價比！”
“我要的，是‘遙遙領先’！”
“是絕對的技術代差！”
蘇沐晴徹底僵住了。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王謙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她引以為傲的世界觀上。
她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寫的那些所謂的“報告”，是何等的可笑和幼稚。
王謙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海城是個好地方，就是有些老牌學校，思想太僵化，格局太小了。”
他這句話，像是在自言自語。
也像是在為接下來的風暴，拉開序幕。
蘇沐晴剛剛撿起錄音筆，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
“砰！”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粗暴地撞開！
常務副校長鐘振國，一張臉鐵青，手裡攥著一份報紙，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校長！”
他的聲音裡，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他幾步衝到辦公桌前，將那份《海城教育報》狠狠地拍在桌上！
“啪！”
一聲巨響。
蘇沐晴的目光，下意識地被報紙的頭版頭條吸引。
一行黑體加粗的巨大標題，像一根毒刺，瞬間紮進了她的眼睛裡。
【警惕教育界的“暴發戶”：評某技校的非理性擴張！】
文章的署名，是一個她有些眼熟的名字。
華南工業大學海城校區，副院長，楊衛國。
鐘振國指著那個名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校長！是華工大那幫人！”
“這個楊衛國，就是當年被我從項目組裡踢出去的那個！他一直懷恨在心！”
“我們學校剛有點起色，他們就眼紅了，開始在背後下黑手了！”
“這篇報道，把我們罵得一文不值，說我們的百億實驗室是嘩眾取寵的鬨劇，還呼籲所有供應商和建築商，聯合抵製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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