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科技大學，校長辦公室。
鐘振國的電話就沒停過，他整個人紅光滿麵，聲音都帶著亢奮。
“校長！工商銀行的趙行長，說無論如何都要見您一麵，彙報一下他們最新推出的‘海科大校友專屬終身白金卡’服務！”
王謙端著茶杯，眼皮都沒抬一下。
“不見。”
鐘振國掛斷一個，另一個電話又立刻打了進來。
“校長！是華為的任總親自打來的，他說他們董事會全票通過，即刻成立‘海科大麒麟班’，所有海科大畢業生，無論專業，起薪上浮百分之五十！他想請您擔任終身名譽顧問！”
王謙吹了吹茶葉沫。
“沒空。”
鐘振國再次掛斷，看著樓下廣場上排起的長隊，苦笑一聲。
“樓下還有阿裡、騰訊、中航工業、國家電網……幾十家企業的負責人都等著呢，都說要學習建設銀行的先進經驗，給咱們的學生送資源來。”
“以前咱們求著他們給學生一個實習機會，他們愛答不理。”
“現在一個個跟聞著血腥味的鯊魚一樣。”
王謙放下茶杯。
“告訴他們，想合作，拿出誠意。”
“在他們的招聘公告第一條，用最大的字體寫上：‘凡海城科技大學畢業生，無論畢業年份，無論專業，一經錄用，待遇無條件上浮30’。”
“做不到的，讓他們從哪來，滾回哪去。”
“是！”
鐘振國正要去傳話，學生糾察隊總負責人李鐵軍卻神色凝重地快步走了進來。
“校長，鐘副校長，出事了！”
李鐵軍將一個平板電腦遞到王謙麵前，上麵正在播放一個全國直播的文化論壇。
畫麵中，一個身穿中山裝，須發皆白，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者，正對著鏡頭，痛心疾首。
屏幕下方的字幕寫著：燕京大學終身教授、著名文化學者——方鴻儒。
隻聽方鴻儒的聲音，通過音響傳了出來，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批判。
“一家隻懂技術的學校，一群隻懂代碼的學生，因為掌握了一點所謂的‘黑科技’，就敢公然踐踏金融秩序，綁架國家輿論！”
“這是何等的猖狂！何等的野蠻！”
“我告訴你們，這樣的學生，即便技術再高，也不過是一群‘精致的野蠻人’！”
“他們有知識，卻沒有文化！有技術，卻沒有靈魂！”
“讓他們來定義未來？那是對我們華夏五千年燦爛文明的侮辱與踐踏！”
“我們培養的，應該是博古通今的謙謙君子，而不是一群隻會敲鍵盤的科學怪人！”
此言一出，網絡上瞬間炸了鍋。
燕京大學教授炮轟海科大是野蠻人
科技與人文，誰才是未來
兩個話題，以恐怖的速度衝上熱搜，後麵跟著一個紫紅色的“爆”字。
李鐵軍劃了一下屏幕，頁麵跳轉到微博評論區。
“校長，我們的學生都氣炸了，自發在網上跟他們理論。”
隻見一個海科大的學生回帖：“我們校長隻是在保護自己的學生，有什麼錯？！”
下麵立刻跟了上百條回複。
“喲，科技大學的學生來了？請問你的論點在哪裡？論據是什麼？邏輯鏈條完整嗎？”
“彆為難人家了，人家隻會說‘代碼牛逼’。”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說的就是你們這群科學怪人，哈哈哈！”
另一個學生回帖：“沒有科技，國家怎麼發展？你們這群搞文科的就會誇誇其談！”
下麵的回複更加不堪入目。
“文盲，連基本的邏輯都搞不懂，還談國家發展？”
“果然是野蠻人，說不過就扣帽子。”
“滾回你的實驗室擰螺絲去吧，互聯網不歡迎文盲！”
李鐵軍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校長，這群人太欺負人了！我們的學生都是好孩子，哪裡會跟這群專業噴子對罵……”
鐘振國也氣得臉色發青。
“這個方鴻儒，就是個老頑固！仗著自己在文化界的地位，公然給我們潑臟水！”
“他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辦公室裡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就在這時，那部紅色的保密電話，尖銳地響了起來。
王謙接起電話。
“陳部長。”
電話那頭，傳來陳部長罕見的、帶著一絲焦慮的聲音。
“王校長，看到網上的事情了嗎？”
“這個方鴻儒，是國內人文社科領域的泰山北鬥，德高望重，在文化界一呼百應，門生故舊遍布朝野，影響力非常大。”
“他這次是擺明了車馬，衝著你和海科大來的。”
“你打算怎麼應對？需不需要部裡出麵，幫你協調一下？”
王謙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