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聲剛剛響起，唐孝天就迫不及待地拎起書包往教室外麵跑。他的死黨張國龍緊隨其後，還有一個李天亮，三人像泥鰍一樣穿梭在擁擠的走廊裡，直奔校門口。
張國龍一邊跑一邊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裡閃著不安。他們是今年剛考進縣一中的初中生，成績中上遊，不屬於老師特彆關注的那類學生，正好樂得自在。
“快點，聽說校門口有人堵我們！”唐孝天邊跑邊喊，額前的劉海被風吹起，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張國龍氣喘籲籲地問：“誰啊？我們才開學兩周，沒惹什麼人吧？”他的眼鏡因為出汗不斷往下滑，不得不經常推一下。
“不知道，剛才小胖跑來告訴我的，說是一群高二的。”唐孝天回答道，腳步絲毫沒慢下來。
李天亮皺起眉頭，一臉擔憂：“要不我們告訴老師吧？”
“告訴老師？那我們在一中還混不混了？”唐孝天搖頭，“先看看情況再說。”
三人剛衝出校門，就被五個穿著校服但明顯改過褲腳的高年級學生攔住了去路。為首的一個高個子嘴裡叼著煙，雖然穿著校服，但領帶鬆鬆垮垮，袖子挽到肘部，露出小臂上的紋身。
“就你們三個叫唐孝天、張國龍、李天亮？”高個子吐出一口煙圈，眯著眼睛問道。
唐孝天上前一步，把兩個朋友護在身後：“是我，什麼事？”
“聽說你們很囂張啊，開學第一天就敢在食堂插隊？”高個子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唐孝天愣了一下，想起確實有這事，但當時是看到一個初一的小同學被擠到後麵，他們才讓那小同學排到前麵的。
“那是幫一個小同學，不是插隊。”張國龍解釋道，手指不自覺地推了推眼鏡。
“我管你幫誰，插隊就是插隊！”高個子一把抓住唐孝天的衣領，“今天就讓你們學學一中的規矩。”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放手。”
眾人回頭，看到一個身材勻稱的男生靠在校門口的牆邊。他穿著一中校服，但洗得發白，肩膀上挎著一個舊書包，眼神冷靜得不像個中學生。
高個子皺起眉頭：“占東？這事跟你沒關係，少多管閒事。”
被叫做占東的男生慢慢走過來：“他們是我老鄉，你說有沒有關係？”
唐孝天三人麵麵相覷，他們根本不認識這個占東，也不是什麼老鄉。
高個子顯然有些猶豫，但仍強撐著麵子：“彆以為你去年打過幾次架就了不起了，我們五個人還怕你不成？”
占東沒說話，隻是默默放下書包，突然一腳踢向旁邊的垃圾桶，鐵皮垃圾桶發出巨響滾到路中間。就在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間，他已經衝到高個子麵前，一拳打在其腹部。
高個子痛得彎下腰，另外四人剛要上前，占東已經抓起高個子的頭發，膝蓋狠狠頂在他臉上。鮮血頓時從高個子的鼻孔湧出。
“還有誰想試試？”占東平靜地問，眼神掃過其餘四人。
那四人猶豫不前，明顯被占東的氣勢鎮住了。
“滾。”占東隻說了一個字。
四人扶起還在流血的高個子，灰溜溜地跑了，連句狠話都沒敢留。
占東撿起自己的書包，拍了拍灰，看都沒看唐孝天三人一眼，轉身就要走。
“等等！”唐孝天急忙叫住他，“謝謝你，但我們好像不是老鄉吧？”
占東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幫我們？”張國龍問道，眼鏡後的眼睛裡滿是疑惑。
占東嘴角微微上揚：“看他們不順眼，這個理由行不行？”
李天亮撓了撓頭：“你叫占東？高幾的？”
“高二。”占東簡短地回答，似乎不想多說話。
唐孝天走上前，真誠地說：“不管怎樣，謝謝你幫了我們。那些人為什麼會找我們麻煩？我們根本沒惹他們。”
占東打量了三人一番：“你們是新生，不懂規矩。剛才那幾個人專門找新生敲詐勒索，插隊隻是個借口。”他停頓了一下，“今天他們丟了麵子，可能會報複，你們自己小心。”
說完，占東轉身離開，這次沒有再停留。
三人看著占東遠去的背影，一時無言。
“現在怎麼辦？”李天亮擔憂地問，“要不還是告訴老師吧？”
唐孝天搖頭：“剛才占東說了，那些人可能會報複，告訴老師隻會更糟。”
張國龍推了推眼鏡：“那怎麼辦？總不能天天躲著他們吧？”
唐孝天眼神堅定起來：“找占東。”
“找他乾嘛？”李天亮不解。
“他既然出手幫了我們，就不會不管。”唐孝天分析道，“而且看樣子他在學校很有名，那些人怕他。”
張國龍表示同意：“對，找他總比我們自己應付強。”
三人決定第二天去找占東。回家的路上，他們打聽了一下關於占東的事情。原來占東是學校裡的一個傳奇人物，雖然獨來獨往，但打架厲害，連高三的學生都不敢輕易惹他。不過他從不去動彆人，隻有被招惹時才會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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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三人在高二教學樓底下等到了占東。
看到他們，占東皺起眉頭：“什麼事？”
唐孝天鼓起勇氣說：“東哥，我們想跟你。”
占東笑了，是那種帶著嘲諷的笑：“你們以為這是拍電影？還跟我？好好讀你們的書去。”
“可是那些人還會來找我們麻煩的。”張國龍說，眼鏡因為激動又滑到了鼻尖。
占東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三人：“聽著，在這個學校，要麼你強到沒人敢惹你，要麼你就低調到沒人注意你。你們選了哪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