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印刷廠倉庫裡，空氣彌漫著塵埃和機油的味道。這是占東能找到的臨時藏身點，比上次的地方更加偏僻破敗。
昏暗的燈光下，四人圍著一台靠備用電池運行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著那份被部分還原的“涅盤計劃”文件和高清掃描的簽名頁。
唐孝天指著爺爺簽名右下角那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墨點，通過放大鏡軟件，底下那個簡練而神秘的鳳凰圖騰清晰了起來。
“鳳凰...”李天亮湊近屏幕，“和木盒上刻的一樣！爺爺為什麼要偷偷畫這個？”
“一種身份認證？或者是一個警告？”占東沉吟道，“可能宋爺爺在那個‘涅盤計劃’裡，還留有後手，甚至可能...他並不完全信任他的合作夥伴，包括李慕雲。”
這個猜測讓氣氛更加凝重。
“龍哥，”唐孝天轉向張國龍，“能查到這鳳凰標記的含義嗎？還有，重點查這個‘涅盤計劃’的其他參與者，特彆是簽名旁可能也有類似隱藏標記的人。”
張國龍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難度很大。禾城大學的舊服務器防護比想象中嚴密，尤其是涉及陳明博士和相關項目的數據庫，有多重物理隔離和防火牆。從外部攻破幾乎不可能。”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但是...如果有一個擁有內部權限的賬戶，從內部網絡低權限區域發起訪問請求，再利用幾個陳年的係統漏洞進行權限提升...或許有機會短暫切入，下載部分殘留的離線備份數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什麼意思？”李天亮沒太聽懂。
“意思是，我需要進入禾城大學校園內部，連接上他們的校園網。”張國龍解釋，“但這非常危險，對方很可能在監控所有相關網絡的訪問記錄。”
“太冒險了！”占東立刻反對。
“這是最快的方法。”張國龍堅持，“我們時間不多，李青傑和‘彼岸花’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
唐孝天沉默片刻，看向張國龍：“需要多久？被發現的風險有多大？”
“理想情況下，十五分鐘足夠我部署並下載。風險...高於70。”張國龍坦誠道，“一旦觸發警報，校園網管和可能監視那邊的勢力都會立刻察覺。”
“我去。”唐孝天突然道。
“什麼？”
“我跟你一起去。”唐孝天眼神堅定，“我給你望風。兩個人目標雖然大一點，但真有情況，我能幫你拖延時間。東哥，你在外圍策應，天亮，你...你負責...”他一時沒想到李天亮能做什麼。
“我負責...負責給你們喊666！”李天亮挺起胸脯，隨即又蔫了，“好吧，我跟著東哥，保證不添亂。”
占東看著唐孝天，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好。但一旦有變，立刻撤退，安全第一。”
計劃定在第二天下午，大學裡人流相對較多的時段，混入其中不那麼顯眼。
張國龍背著一個改裝過的、看起來像普通書包的雙肩包，裡麵藏著特製的迷你電腦和信號設備。唐孝天跟在他身邊，看似普通學生，實則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他們選擇了圖書館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這裡有校園網接口，且人員流動有規律。
張國龍迅速接好線，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跳動，屏幕上一串串代碼如同瀑布般流瀉。
“接入成功...正在繞過基礎認證...利用漏洞提升權限...搜索‘涅盤計劃’、‘宋問山’、‘李慕雲’、‘陳明’關鍵詞...”他低聲快速彙報，額角滲出細汗。
唐孝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秒都無比漫長。他假裝看書，目光卻不斷掃視著周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找到部分離線日誌和項目成員列表...下載中...”張國龍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列表裡有一個名字被多次提及，但不在簽名頁上...叫周慕雲？奇怪，和李慕雲名字好像...權限很高...正在嘗試下載關聯文件...”
就在這時，圖書館的網絡連接突然閃爍了一下！
“不好！”張國龍臉色一變，“觸發了次級警報！網管可能已經注意到了！必須立刻中斷！”
他飛快地敲下幾個指令，強製清除訪問痕跡，同時拚命加速下載最後的數據。
“來不及全下了！隻能抓取核心碎片！”他猛地拔掉網線，合上電腦，“走！”
兩人迅速起身，混入人群向外走去。唐孝天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
剛走出圖書館沒多久，就看到兩個穿著it製服的人和一名保安快步走向他們剛才所在的區域。
好險！
回到臨時據點，張國龍立刻開始解析搶回來的數據碎片。
“周慕雲...”他調出一張極其模糊的老照片掃描件，是一張團隊合影的角落，一個穿著白大褂、氣質溫婉的女性身影，隻能看清側臉和名字牌上的“周慕雲”三個字。“她是‘涅盤計劃’的核心生物信息學家之一，但所有正式記錄裡幾乎被抹去了。她和李慕雲似乎是兄妹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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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唐孝天驚訝道，“一個叫李慕雲，一個叫周慕雲？”
“可能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占分析道，“她的權限很高，但火災後就徹底消失了，下落不明。”
接著，張國龍解析了另一份碎片數據，是幾段被部分恢複的通信記錄，發自“宋問山”，接收方是一個匿名加密郵箱。
碎片1：“...‘鳳凰’協議已啟動...樣本數據異常...遠超預期...危險...”
碎片2：“...慕雲未指明李或周）的計算有偏差...‘彼岸花’並非出路...”
碎片3：“...必須保護‘火種’...即使代價是‘涅盤’...”
這些殘缺的信息如同驚雷，在幾人心中炸響！
“鳳凰協議？”唐孝天猛地看向木盒和那份簽名頁上的標記。
“樣本數據異常？危險？”李天亮感覺脊背發涼。
“彼岸花並非出路？”占東捕捉到了這個關鍵信息，“宋爺爺似乎不認同‘彼岸花’？”
“保護‘火種’？代價是‘涅盤’？”張國龍試圖理解，“‘火種’是指什麼？為了保護某個東西，宋爺爺寧願毀掉‘涅盤計劃’？”
一切都指向爺爺宋問山似乎在計劃內部秘密進行了另一個名為“鳳凰”的行動，並且對計劃的核心提出了警告，甚至可能親手導致了計劃的終止火災？）。
而“火種”，成為了最新的關鍵謎題。
就在四人被這些信息衝擊得無以複加之時，唐孝天的加密通訊app再次響起。不是茜茜，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id，發來的信息讓所有人頭皮發麻：
“孩子，你比你爺爺想象得更快觸及了核心。但‘鳳凰’蘇醒，‘彼岸花’也將徹底綻放。小心你身邊的人。——慕雲”
慕雲？！是李慕雲？還是那個剛剛查到的、神秘消失的周慕雲？
這條信息是警告？是威脅？還是提示？
最關鍵的是——“小心你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