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機屏幕在幽暗的洞窟裡發出微弱的光,映照著占東驟然凝重的臉。張微的加密信息像一枚冰錐,刺入了剛剛找到線索的短暫喜悅中——“事情有變,張雲東已派人給彪子送去槍械。”
簡單的幾個字,讓周圍的空氣瞬間凍結。
“怎麼了,東哥?”唐孝天敏銳地察覺到占東氣息的變化。
占東將手機屏幕轉向他們,聲音低沉得如同洞內深處的回響:“我們的‘遊戲’升級了。彪子他們,馬上就有真家夥了。”
李天亮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彆著的那根臨時削尖的木棍。蒲海的眉頭死死擰在一起,黝黑的臉上肌肉緊繃。熱武器,這意味著雙方的力量對比發生了質的改變。在子彈麵前,他們的拳腳、石頭和木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三神洞裡的東西,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命。”占東收起手機,眼神銳利地掃過黑暗的洞穴四周,“張雲東這是狗急跳牆,不惜動用禁忌了。”
唐孝天內心讀白:槍…夢裡從未出現過這種東西。蒲海叔的出現已經讓夢境失真,現在連最基本的規則都被打破了。爺爺到底留下了什麼?值得對方動用如此手段?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但奇怪的是,還有一種被逼到絕境後反而清晰起來的冷靜——我們必須贏,否則,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裡。
“洞裡信號已經完全中斷了。”李天亮看著自己毫無服務的手機屏幕,聲音乾澀,“我們和外界的聯係斷了,他們也是。現在,隻能靠自己。”
占東迅速做出決斷:“不能硬拚。洞內地形複雜,岔路多,黑暗是我們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敵人。利用好它。”他看向蒲海,“蒲海叔,你對這裡最熟,我們需要找到易守難攻,或者便於周旋、設置陷阱的地方。”
蒲海點頭,眼神在黑暗中閃爍著獵手般的光芒:“跟我來,我知道幾個地方。”
一行人迅速行動起來,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刻意消除痕跡,選擇更隱蔽難行的路徑。占東忍著腳踝的刺痛,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穩,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計算著可能的遭遇點,評估著每一處地形的優劣。
占東內心讀白:對方有槍,但洞內狹窄、黑暗、回聲大,射擊視野極差,精準度大打折扣。他們的優勢在於火力壓製和心理威懾,我們的優勢在於對地形的初步熟悉、靈活性和…他們急於求成可能帶來的冒進。必須把他們引入對我們有利的地形,分割,擾亂。
另一邊,彪子帶著補充了火力的手下兩把手槍)重新鑽入洞穴,底氣足了很多,但內心的煩躁也更盛。
彪子內心讀白:媽的,在這鬼洞裡繞來繞去!上麵下了死命令,東西必須拿到,人最好滅口。有槍又怎麼樣,打不中也是燒火棍!那幾個小子滑得像泥鰍…得想個辦法把他們逼出來。
戰鬥在一條狹窄、頂部布滿倒懸鐘乳石的通道內猝然爆發。
彪子等人試圖強行通過,占東和蒲海早已埋伏在兩側的岩縫後。沒有呼喊,沒有警告,在對方手電光柱掃過的瞬間,占東猛地推倒事先用石塊勉強支撐住的一根鬆動鐘乳石!
“嘩啦——轟!”
碎石墜落,雖未砸中人,卻成功引起了混亂,阻斷了通道,並將對方隊伍截成兩段。
“開槍!隨便打!”彪子在混亂中怒吼。
“砰!砰!”
槍聲在密閉空間內震耳欲聾,子彈撞擊在岩壁上,濺起無數石屑,回聲疊加,讓人頭皮發麻。
唐孝天內心讀白:聲音太大了!耳朵嗡嗡響…這就是真槍嗎?和電影裡完全不一樣…壓迫感太強了。不能慌,東哥說過,他們亂開槍說明他們更害怕!他學著蒲海的樣子,抓起一把混合著細沙的塵土,看準機會,朝著對方手電光的方向奮力揚去。
“啊!我的眼睛!”
“咳咳…媽的!”
細沙迷眼,短暫地剝奪了對方的視覺。李天亮趁機從另一個方向投出幾塊拳頭大的石頭,不求傷人,隻求製造更多的混亂和噪音。
這場對抗,毫無章法可言。沒有武俠片裡的瀟灑過招,也沒有槍戰片裡的彈幕橫飛,有的隻是在黑暗、狹窄空間裡最原始、最狼狽的糾纏與反擊。利用回聲判斷位置,利用黑暗隱藏自身,利用地形設置障礙,利用對方對環境的陌生和對火力的依賴心理。
占東看準一個落單的打手,趁其被回聲和同伴的慘叫弄得暈頭轉向時,悄無聲息地貼近,一記乾淨利落的手刀劈在對方持槍的手腕上,手槍應聲而落,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又一記肘擊將其放倒。他迅速撿起手槍,檢查了一下,塞進後腰。多一把武器,多一分底氣,但他深知,不能依賴它,子彈是有限的,而且槍聲會徹底暴露位置。
他們像幽靈一樣在洞穴迷宮中穿梭、偷襲、撤退,不斷消耗著彪子等人的體力和耐心。彪子空有火力,卻在複雜的地形和神出鬼沒的襲擾下有力無處使,氣得暴跳如雷,手下也開始出現怨言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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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利用地下暗河聲音掩蓋腳步的迂回中,占東小隊成功繞到了彪子等人的側後方。蒲海指出了前方一個需要攀爬一段濕滑岩壁才能通過的“葫蘆口”地形。
“那裡,隻能容一個人勉強通過,上麵有落腳點。”蒲海低語。
占東眼中精光一閃:“就在那裡,做個了斷。”
他們提前到達,占據了岩壁上方的有利位置。當彪子罵罵咧咧地帶頭試圖攀爬時,等待他的是從上而下傾瀉的、混雜著泥土和小石塊的“人工泥石流”。
彪子慘叫一聲,直接從濕滑的岩壁上跌落下去,摔得七葷八素,手槍也脫手不知掉到了哪個縫隙裡。剩下的打手見領頭人倒地,又被上方不斷落下的雜物攻擊,早已膽寒,加上洞內徹底失去了方向感,竟然發一聲喊,攙扶起彪子,狼狽不堪地朝著來的方向潰逃而去,連掉落的槍也顧不上了。
戰鬥戛然而止。
洞內重新恢複了死寂,隻有地下暗河潺潺的水聲和幾人粗重的喘息聲。
他們贏了,用智慧和勇氣戰勝了持槍的敵人。
唐孝天癱坐在地上,渾身都被汗水和岩壁的潮氣浸透,手臂因為投擲石塊而酸痛不已,但心臟卻在胸腔裡有力地跳動著,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和前所未有的充實感。
占東內心獨白:暫時安全了…但張雲東不會罷休。槍出現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必須儘快弄清楚油布裡的東西,然後…離開這裡。禾城,或許也不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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