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誠神色複雜地注視著眼前這個曾將他逼入絕境的中國人。
怨恨與審視在眼中交織,此刻卻不得不強展笑顏:
“陳桑言重了,是我的行為錯誤,咎由自取罷了。”
陳沐風心裡清楚,這個險些命喪自己之手的日本特務絕不可能真心釋懷。
對方越是表現得誠懇親切,他內心就越是警惕。
“陳桑,你剛從北平回來就到我這兒,是因為陳公博的事?”五島茂笑著問道。
“五島閣下明鑒!”
“李誌新這個人,我還是略知一二的。”
“他不過是個庸碌之輩,偷雞摸狗、欺男霸女或許敢乾。”
“但要說他有意通共,我實在是不信。”
“這次,他怕是落入了地下黨的圈套。”陳沐風趕忙解釋道。
“嗯!你說的這些我倒是相信。”
“但無論他知道與否,事實上他的確把糧食賣給了地下黨遊擊隊。”
“結果已經造成了,所以他必須受到懲罰。”五島茂回應道。
“必要的懲罰是必須的,但我認為沒必要太嚴重。”
“畢竟陳公博還是滬市市長,滬市穩定還需要市政府配合。”
“給他個麵子也無妨。”陳沐風繼續勸慰,試圖說服五島茂。
“本來打算關他在憲兵司令部大牢裡一個月以示懲戒。”
“既然陳桑你這麼說,你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這樣吧,一會你走時,就把他帶走。”
“不過你要給陳公博帶個話,我不想在滬市再看到這個蠢貨。”五島茂笑著說。
“那就太感謝五島閣下,我這總算是對陳市長有個交代。”陳沐風笑著回應。
“陳桑,有件事你應該還不知道,我即將調回國內了。”
五島茂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略顯苦澀。
“為什麼?納見將軍要調走,怎麼你也要調走?”陳沐風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被自己花費了數百萬美元喂飽的兩人,竟然要相繼調走,這讓陳沐風感到一陣肉疼。
而且這也不符合常理。
按理說,為了憲兵司令部的穩定運行,不大可能同時將司令官和特高課課長同時調離的。
“我本就是納見將軍的老部下。”
“當時能來滬市擔任特高課課長一職,也是將軍閣下竭力爭取的。”
“你們中國有句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納見將軍即將調走,對於這樣的結果,我早有心理準備。”五島茂臉上笑容有點勉強。
如果可以,他當然不願離開滬市。
在這裡的短短兩年,就已讓他在日本的家庭躋身於富有階層。
保證兩三代人的吃喝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奢望得到更多,可惜沒這個機會了。
“那不知接替您的是誰?”陳沐風急切地問。
“你不說我也會告訴你,你耐心等一段時間,你的老上司就要和你見麵了。”五島茂笑著說。
“你的意思是崗村中佐要調回滬市?”
“這可真是太好了!”陳沐風大喜過望。
崗村適三能夠重新調回滬市,擔任特高課課長一職,這對陳沐風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