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眼睛亮了起來,他立刻明白了陳沐風的用意:
“先生,您這是要……斷了他的糧草。”
“讓他身無分文,逼他走投無路,隻能去尋求他真正主子的幫助?”
“沒錯。”陳沐風冷冷一笑,
“一個身無分文的‘逃亡者’,在滬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他能支撐多久?”
“如果他不是真的日共,而是彆有身份。”
“那麼在他山窮水儘之時,必然會想方設法去聯係他真正效力的組織!”
“這就是我們等待的契機。”
“那……萬一,他要是真的日共呢?”江年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擔憂。
陳沐風瞪了他一眼,語氣卻異常冷靜:“餓幾天,又餓不死!”
“真金不怕火煉。”
“如果他真是日共,自然有他的堅韌和辦法渡過難關。”
“我們後續也可以找機會彌補。”
“但現在,我必須弄清楚他的真麵目!”
“這關係到很多人的安全,容不得半點仁慈和僥幸!”
“是!先生!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江年不再猶豫,立刻走到一邊,
低聲喚過兩名看起來略帶痞氣的隊員,仔細交代了行動計劃。
就在江年他們準備妥當不久,就看見尾崎次郎走出了《申報》,正向著旅館的方向返回。
在經過旅館附近一條相對僻靜的小巷子時,兩名用黑布蒙著麵的漢子突然從角落陰影裡衝了出來!
一人動作極快,用一根短木棍從背後狠狠擊打在尾崎次郎的腿彎處!
“呃啊!”尾崎次郎猝不及防,痛呼一聲,身體一個趔趄向前撲倒。
他下意識地緊緊護住懷裡的皮箱。
另一名蒙麵漢子則趁機上前,一把奪過皮箱,動作粗暴地打開,雙手在裡麵飛快地翻找。
他迅速將裡麵所有的現金、幾件看似值錢的小物件搜刮一空,塞進自己懷裡。
而那個首先動手的漢子則蹲下身,在尾崎次郎身上快速摸索,將他口袋裡的零錢全部掏走。
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鐘。
然後,那名搶皮箱的漢子將裡麵所有的文件、書籍、衣物等雜物胡亂地掏出來,扔得滿地都是。
最後把那個空空如也的黑色皮箱隨手扔在巷口一個非常顯眼的垃圾堆旁邊。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分散,鑽進小巷深處,幾個拐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尾崎次郎倒在地上,腿上傳來劇痛,身上被搜查的地方也隱隱作痛。
他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臉上充滿了憤怒和屈辱。
這個突如其來的搶劫事件,再次狠狠地打亂了他的節奏,
並且將他推入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困境。
一個沒有活動經費的間諜,根本無法長時間有效地展開行動。
陳沐風的人隱藏在更遠處的製高點和巷口,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幕的發生和結束。
一切都按照劇本上演,逼真而高效。
按照陳沐風之前掌握的情報,這個尾崎次郎,
下一步應該會手持一朵玫瑰花,去往極司菲爾公園接頭。
可是他現在身無分文,彆說在這個季節找到真花,就是絲絨花他也買不起。
他倒要看看,這個陷入絕境的尾崎次郎,會如何解決眼前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