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的練劍場灑滿陽光，二十名內門新生握著靈劍站成兩排。
李長風導師立於場中，手中靈劍懸在半空，聲音洪亮：“禦劍飛行首重‘靈劍合一’，需以靈根靈力為引，先讓靈劍認主歸心，再用意念控其起落，切不可急功近利強行催靈，否則易被劍反噬。”
他邊說邊演示，靈劍隨著他的手勢上下浮動，“先閉目凝神，將靈力注入劍柄，感受劍內靈氣流動，再試著讓它離地一寸……”
弟子們紛紛照做，有的剛注入靈力，靈劍就晃了晃摔在地上；有的攥著劍柄滿臉緊張，半天沒讓劍動一下，練劍場頓時響起細碎的動靜。
練劍場上的靈力波動忽然變得清晰——林小禾率先有了動靜。
他閉著眼，木靈根的淡綠靈力順著指尖纏上劍柄，九成的靈根純度讓他與靈劍的共鳴極快，靈劍先是輕輕震顫，接著緩緩離地一寸，像被無形的藤蔓托著，穩穩懸在他身前。
他睜開眼，驚喜地輕呼：“真的起來了！”
緊隨其後的是蘇清辭。
土靈根的褐黃靈力厚重沉穩，雖純度8八成稍遜，卻勝在穩紮穩打，他指尖凝力，靈劍貼著地麵滑了半尺，而後慢慢升起，像紮根在土裡的嫩芽般，紮實地懸在半空，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顯然對自己的進度很滿意。
穆昔歸的冰靈根也有了反應。
八成純度的冰藍色靈力裹著劍柄，靈劍泛起一層薄霜，雖離地時晃了晃，卻很快穩住，像被凍在空氣中似的，透著股清冷的穩當。
她微微調整呼吸，靈力再送，靈劍又升高了半寸。
最張揚的要數歐陽雪。
八成五純度的火靈根靈力灼熱，她指尖一動，火紅色靈力瞬間裹住靈劍，靈劍“嗡”地一聲離地三尺，雖晃動得比旁人厲害，卻勝在速度快，她揚著眉笑：“這劍跟我性子挺合！”
練劍場上頓時熱鬨起來，新弟子們的目光都被這四人吸引，連李長風導師都點頭：“不錯，靈根純度高，對靈力的掌控也快，繼續穩住！”
眾人目光還圍著最先成功的四人時，洛數九才緩緩閉上眼。
她指尖泛出極淡的水色靈力——那是她特意壓製到三成靈根純度該有的強度，弱得像剛凝結的晨露，剛觸到劍柄，靈力就晃了晃，差點散掉。
她“哎呀”一聲輕呼，裝作不穩的樣子攥緊劍柄，重新凝神注入靈力。
這次水色靈力勉強裹住劍柄，靈劍顫巍巍地離了地，卻隻抬到半寸高，還左右晃個不停，像被風吹得要倒的蘆葦。
“怎麼這麼難啊……”她皺著眉，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懊惱，眼角卻悄悄掃了眼戚寒天——見他沒特彆關注自己，才鬆了口氣，繼續“演”著：又試了三次，靈劍要麼剛離地就摔下來，要麼晃得更厲害，最後一次甚至濺起地上的草屑，惹得旁邊的穆昔歸小聲安慰：“洛師妹彆急，我也還沒讓劍起來呢！”
李長風導師走過來，看了眼她指尖微弱的靈力，溫和道：“你靈根純度稍低，不用急著跟旁人比，先慢慢找靈力與劍的共鳴感，多試幾次就好了。”
洛數九趕緊點頭，裝作受教的樣子，重新閉上眼，隻是這次指尖的靈力波動，比剛才又弱了幾分。
場中動靜正盛時，戚寒天始終沒急著動作。
他垂著眼，超常視覺早已穿透靈劍的木質劍柄，將林小禾木靈根靈力裡泛綠的碳分子軌跡、穆昔歸冰靈根中帶霜的氧分子排列，看得一清二楚——不同靈根對應的粒子屬性截然不同，唯有氫原子最輕，聚在一起時自帶向上的托舉力。
他指尖虛抬，裝作依著李長風導師說的“引靈姿勢”，慢慢將靈力覆在劍柄上。
實則心神一動，早已鎖定練劍場空氣中遊離的氫原子，意念稍聚，那些分散的氫原子便像被無形的線牽引，悄然聚在靈劍下方，織成一層極薄的“托力網”。
“嗡——”
靈劍毫無征兆地離地，沒有晃蕩，沒有遲滯，像被氫原子穩穩托著，徑直升到一尺高。
戚寒天順勢抬手，跟著調整姿勢，氫原子的聚散隨他意念變化，靈劍又穩穩向前滑了半丈，動作流暢得仿佛練過千百遍。
旁邊的洛數九看得瞪大眼：“戚師兄，你這親和靈體也太厲害了吧！第一次禦劍就這麼穩！”
她簡直不敢相信，麵前的這位，還是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傻小子嗎！
李長風導師也走過來，眼中帶著讚許：“靈體親和果然能更快與靈力共鳴，你對靈力的掌控力，比同階新生強上不少。”
戚寒天笑著頷首，指尖的“引靈動作”沒停，隻有他自己知道，支撐靈劍的從不是什麼“靈根靈力”，而是那些被他精準操控、藏在劍下的氫原子——這“親和靈體”的假象，恰好成了他量子能力最好的掩護。
李長風導師宣布進入自由練習階段，練劍場上的靈力波動頓時變得熱鬨起來。
洛數九故意磨蹭著收拾劍穗，等戚寒天禦劍過來，才裝作剛找到狀態的樣子，指尖凝起那三成水靈力，讓靈劍顫巍巍離地半尺。
“戚師兄，等等我！”她揚聲喊著，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戚寒天身上——
陽光裡，他立在靈劍上，身姿挺拔，衣擺被風輕輕吹起，從前那個麵對黑衣人還會下意識護在她身前的愣頭青，如今眉眼間多了幾分沉穩，連操控靈劍時的手勢都透著利落。
戚寒天聞聲回頭，氫原子托著靈劍緩緩降了半寸，等著她跟上：“彆急，慢慢找平衡。”
他語氣自然，卻沒錯過洛數九眼底那抹藏不住的驚訝——他知道她在看，也知道她在感慨什麼。
洛數九咬了咬唇，悄悄鬆開了對靈力的壓製，水靈根的清潤靈力瞬間裹住靈劍，看似還是“新手”般慢慢升空，實則悄悄跟在戚寒天身側。
風掠過耳畔，她看著戚寒天的側影，心跳忽然亂了節拍：從前是她護著他，可現在，他能憑自己的能力穩穩禦劍，連掌控力都透著旁人沒有的精準，那種從“需要保護”到“足以並肩”的變化，像顆石子投進心湖，漾開滿湖的悸動。
“你這‘新手’，進步倒快。”戚寒天忽然側頭看她，眼底帶著點笑意。
洛數九臉頰微熱，趕緊移開目光，裝作專注控劍的樣子：“還不是跟你學的！”
話出口才發現語氣裡的親昵，連耳根都悄悄紅了——原來不知何時，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少年，早已成了讓她心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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