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緊那碗水,玉佩在水中泛著微光,似乎老國公的目光正透過這冰涼的玉石望著我。
“真人,我還有一事……”我還未說完,張真人已經穿了我心中的混沌,指尖在案上輕輕一點,那碗雪泉水泛起漣漪,映出我此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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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間是七皇子慣有的清俊,可眼底深處,卻藏著不屬於這具身體的局促與茫然,像田埂上剛冒頭的嫩芽,怯生生望著陌生的天地。
“殿下可知,人有三魂七魄?”他緩緩開口,木珠在掌心轉得愈發沉靜,“當初使用移魂易位,您從七皇子身體蘇醒。如今看來這具身體有七皇子的魂。而你的魂,落入這軀殼,如兩株並蒂而生的草木,根係糾纏,枝葉交錯。”
我猛地抬頭,心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
原來那些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記憶碎片,那些對著銅鏡陌生又熟悉的恍惚,都不是錯覺。
田間捉蟲的泥腥味,與演武場的汗鹹味;母親喚“豆芽”的溫軟,與父皇沉聲喊“七郎”的威嚴——這兩重人生,竟真的在我體內共生。
“那我……究竟是誰?”聲音出口,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是那個在鄉野間追著蝴蝶跑的小丫頭,還是那個自幼習文練武、背負著皇室枷鎖的七皇子?
張真人遞過一麵古樸的銅鏡,鏡麵蒙著層薄塵,卻將我的神色照得分明。
“你既是小豆芽,也是七皇子。”他指尖拂過鏡麵,塵埃落定,“魂無高低,隻是經曆不同。七皇子的記憶,是刻在這具身體裡的烙印;小豆芽的執念,是支撐這縷魂不散的根基。如今你們共用一軀,便如陰陽相濟,缺了誰,這‘人’都不完整。”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忽然想起些零碎的片段:七皇子五歲時第一次射中靶心,父皇難得露出的笑容;小豆芽蹲在灶台前,看母親蒸出的饅頭冒著白汽,香氣暖了整個寒冬。
這兩幕畫麵在腦海中重疊,竟奇異地相融,沒有絲毫違和。
“可我總怕……有一天會被吞噬。”我低聲道,怕哪日醒來,田間的記憶徹底消散,隻剩下七皇子的責任與仇恨;又怕鄉野的本真蓋過一切,讓我忘了老國公的冤屈,忘了九皇子的期盼。
張真人從藥爐裡取出一枚丹藥,通體瑩白,散發著草木清香。
“這‘和合丹’,能溫養神魂,讓兩縷魂氣漸趨相融,不再相互抵觸。”他將丹藥放在我掌心,“但真正的融合,不在藥石,而在你心。你若視兩者為敵,便會日夜煎熬;若視兩者為友,便能相輔相成。”
他指向窗外,崖邊的迎客鬆一半紮根岩石,一半探向雲海,枝乾卻始終挺拔。
“鬆有鬆的堅韌,雲有雲的自在,可共存於天地間。你也是如此。”
我捏緊那枚丹藥,忽然明白過來。
無論是小豆芽的人生,還是七皇子的隱忍,都是“我”的一部分。
不必刻意割裂,也不必相互排斥。
就像左手與右手,看似不同,卻同屬一體,缺一不可。
“那這身體……”我想起之前偶爾的心悸,還有那些沒來由的衝動。
“你還沒有完全適應這身體。”張真人歎了口氣,“而且兩種氣息尚未調和,才會時有不適。待服下和合丹,再輔以貧道的心法,不日便可徹底痊愈。”
他傳了套心法口訣,語調平緩,如流水淌過心澗。
我跟著默念,隻覺一股暖意從丹田升起,流轉四肢百骸,那些因記憶衝突而生的煩躁,竟漸漸平息。
銅鏡裡的人影,眼神漸漸清明。或許,我不必再追問自己是誰。
我是小豆芽,記得泥土的芬芳,懂得平凡的珍貴;我也是七皇子,肩負著血海深仇,要守護該守護的人。
這兩重人生,終將在我這裡,走出一條新的路來。
窗外的陽光穿過雲層,落在案上的玉佩上,折射出細碎的光。
黑鬆嶺的地宮還在等著我,朝堂的風雨也未停歇,但此刻,我心中再無迷茫。
無論是誰的記憶,都是指引前路的燈。
我站起身,向張真人深深一揖:“多謝真人指點。”
他微微一笑,木珠停在指間:“路在己身,去吧。”
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那裡,既有七皇子的責任,也有小豆芽的溫度。
這一次,我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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