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姐和溫小姐都都安全送回去!”九弟氣喘籲籲的跑到我麵前。
“好!就剩我們兩個了!”我遣了其他人去休息,隻留我們二人。
“你過來,最近有黃小姐了,誰說我被胭脂水粉絆住了!自己到先淪陷了!”我最近看他與黃小姐如膠似漆的。
“七哥,你這是惡人先告狀呀!你與溫小姐才纏綿悱惻,難舍難分吧!我怕打擾你們……”九弟說著,低下了頭,聲音有些顫抖。
我伸手抬起他的臉,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滑落……
廊下的燈籠被風推得晃了晃,光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淚痕像兩道淺河,把平日裡的銳氣都泡軟了。
我指尖還沾著方才放煙花時蹭到的火藥灰,觸到他臉頰時,他瑟縮了一下,睫毛上的淚珠便滾下來,砸在我手背上,燙得像軍器監熔爐裡濺出的火星。
“胡說什麼。”我的聲音比預想中啞,“我與溫小姐,不過是……”
“不過是什麼?”他忽然抬手攥住我手腕,力道大得硌人,眼裡的淚還在湧,卻亮得驚人,“不過是並肩看圖紙?不過是她懂你的虎蹲炮,我就不懂了?”
他喉結滾了滾,聲音抖得像被風吹的銅鈴,“那日在雲州,是誰說要跟我一起守邊關的?是誰說……桂花要一起種的?”
我被他問得一窒。
簷角的燈籠“哢嗒”響了聲,像是在替我答不上來。
他手心的汗混著我的,把兩人的衣袖都濡濕了片,那點黏膩的溫熱,比白日裡煙花的光更灼人。
“九弟……”
“彆叫我九弟。”他猛地湊近,鼻尖幾乎蹭到我下頜,呼吸裡帶著點酒氣,還有他的獨特的幽香,“七哥,你是不是忘了,冬日在軍器監,你說這世上最懂你火器的,是我。”
他眼裡的淚還在淌,卻偏要睜得大大的,像是要把我眼裡的東西都看進去。
我忽然想起小時候,他闖了禍被父皇罰跪,也是這樣睜著淚眼看我,明明怕得發抖,卻硬撐著不肯低頭。
“沒忘。”我抬手拭去他臉頰的淚,指腹碾過他發燙的皮膚,“從來沒忘。”
他忽然就泄了氣,攥著我手腕的力道鬆了,頭卻抵在我肩上,悶悶地哭起來,像隻受了委屈的小獸。
“那你……那你彆總跟溫小姐待在一處。”他聲音埋在我衣襟裡,甕聲甕氣的,“軍器監的圖紙,我也能看;虎蹲炮的刻度,我比她還熟。”
廊下的風帶著桂香鑽進來,纏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我望著他垂在我胸前的發頂,忽然覺得,那些與溫婉茹談論火器的默契,那些與他並肩查案的肝膽,原是不一樣的。
一個是棋逢對手的相惜,一個是刻在骨血裡的牽絆。
“好。”我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小時候他受了委屈那樣,“明日帶你去看新造的水力裝置,如何?”
他在我肩上蹭了蹭,把眼淚都擦在我披風上,才悶悶地應了聲:“……嗯。”
燈籠的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影。
遠處的爆竹聲還在零星響著,而廊下的兩人,誰都沒再說話,隻任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爐子裡的炭火,在沉默裡慢慢燒得旺起來。
“今晚,我們同榻守歲。”九弟依偎在我身旁。
“開春後,婚期將至,以後我們不知是否……”九弟的淚又落下來,我的心裡也一陣酸楚。
是呀!
大婚後,我們要分開了!
去各自的府邸,父皇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的封號,等大婚之後就……
我想到這些,要與他分離,心猛得揪了一下。
小豆芽的記憶已經消失殆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