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還有辦法活下去,再三年就可以。
扶著河道旁的老槐樹,我望著遠處民夫們揮鋤頭挖淤的身影,胸口的劇痛讓我幾乎站不穩。
方才腦中閃過的丹藥方子,像一道微弱的光——“焚心續脈方”,需以多種珍稀藥材為引,更要以自身精血催動,雖能暫延壽命,卻會讓五臟六腑如被烈火焚燒,日夜受劇痛煎熬。
隨從見我臉色慘白如紙,急忙上前攙扶:“殿下,您還是回棚屋歇息吧,這裡有屬下圖紙盯著就好。”
我擺了擺手,指尖掐進掌心,借痛感保持清醒:“去……去把當地的藥農找來,我要問些藥材的事。”
半個時辰後,藥農匆匆趕來,手裡提著個裝滿草藥的竹籃。
我聲音沙啞地問:“你可知哪裡能找到‘赤血藤’和‘雪魂花’?”
這兩味藥是“焚心續脈方”的核心,尋常藥鋪難尋,唯有南方深山裡可能生長。
藥農聞言臉色一變:“殿下,那兩種藥長在雲霧山的懸崖上,山高路險,還有瘴氣,往年去尋藥的人,十有八九都沒能回來啊!”
我讓人帶藥農去領了賞,拿了筆墨把藥草畫出來,我這身體狀態,是沒有辦法親自去采藥了!
我攥著剛畫好的藥材圖樣,我喚來暗衛統領,他身手利落,也最懂如何保守秘密。
將圖樣遞給他時,指尖因疼痛微微發顫,卻仍刻意放緩了語氣:“雲霧山懸崖有赤血藤與雪魂花,你帶兩名暗衛去采,務必保持藥材新鮮,若遇瘴氣或野獸,以自保為先,切勿逞強。”
他接過圖樣,目光掃過我蒼白的臉色,眉頭緊鎖:“是,殿下。”
他雖不知我尋藥是為續命,卻也看出我近日越發虛弱。
我避開他的目光,轉頭望向遠處民夫挖淤的身影,“此去需速去速回,彆讓旁人察覺異常。”
統領躬身領命,當日便帶暗衛喬裝成藥農,悄然前往雲霧山。
接下來的幾日,我強撐著身子在河道巡查,胸口的疼痛越來越頻繁,有時站著都需扶著欄杆才能穩住。
當地官員見我臉色越發差,勸我歇息,我隻說舊疾複發,服些藥便好。
第五日傍晚,統領終於回來了,身上沾著些瘴氣的痕跡,袖口還劃破了一道口子,卻小心翼翼地捧著個玉盒:“殿下,藥材找到了,幸不辱命。”
我急忙打開玉盒,赤血藤的暗紅與雪魂花的雪白映入眼簾,藥材新鮮飽滿,毫無損傷。
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卻見統領手臂上纏著繃帶,血跡透過紗布滲了出來:“你受傷了?”
“小傷,攀懸崖時被石刺劃到的,不礙事。”統領笑著擺手,“殿下要這些藥材,是為調理身子?”
“是。”我合上玉盒,語氣平淡,“你先下去療傷,此事不要對外人提及。”
待統領離開,我立刻關緊棚屋門窗,按照“焚心續脈方”配比藥材。
藥罐裡的藥汁翻滾,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我刺破指尖,將精血滴入藥中,瞬間,胸口像是被烈火吞噬,疼得我蜷縮在地上,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衣襟。
不知過了多久,丹藥終於煉成,漆黑的丹藥泛著冷光。
我顫抖著將丹藥送入口中,劇痛如潮水般湧來,五臟六腑像是被攪碎,卻也清晰地感覺到,原本瀕臨斷絕的氣息,竟漸漸穩了些。
靠在床榻上,我望著窗外的星空,嘴角露出一絲微弱的笑意——三年,總算多了三年。
這三年,我要看著河道疏通完工,要幫九弟掃清朝堂隱患,要讓他真正能獨掌江山,更為這天朝的天下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