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風裹著草木香，吹得練劍場邊的柳枝輕輕晃。
許小七剛收劍，汗濕的額發貼在額頭上，見戚寒天和洛數九來，立刻眼睛一亮，像隻輕快的小雀般跑過來，聲音裡滿是親近：“戚師兄！洛師姐！你們怎麼來了？我剛把今日雜役的活做完，正趁著這會兒練會兒劍呢！”
戚寒天笑著迎上去，先從儲物袋裡掏出個巴掌大的木鞘，遞到他麵前：“先看看這個。”
許小七接過來一抽，隻見一柄泛著啞光的黑色短刃滑了出來，刃身帶著蜘蛛殼特有的細密紋路，護手處還刻著個小巧的“七”字。“
這是用巨型黑紋蛛的殼磨的，能折疊，你做雜役帶在身上不礙事，遇到麻煩還能防身。”
許小七指尖摩挲著刃身，剛要開口道謝，就見戚寒天又遞來一個玉盒。打開時，裡麵鋪著層軟墊，放著三株瑩潤的青色靈草，還有兩瓶透著淡藍光澤的丹藥。
“你是木水雙靈根，純度還到了八成五，隻是當初控火差了點才來雜役房——這‘青霖草’是我特意培育的，能補你木係靈力的耗損；‘凝水丹’則能幫你穩固水係靈基，比普通丹藥更貼合你的靈根。”
洛數九在一旁補充道：“小七，戚師兄為了這兩種靈材，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就怕錯過青霖草的成熟期。”
許小七捧著玉盒，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帶著點哽咽：“戚師兄，我……我都知道我靈根偏科，之前總怕練不好劍，也怕拖累大家……可你還特意為我找這些……”
他低頭抹了把眼角，又抬頭看向戚寒天，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光，“我以後一定好好練劍，好好打磨靈力，絕不會辜負你送的東西！等我厲害了，就換我護著你和洛師姐！”
戚寒天揉了揉他的頭，笑著說：“傻小子，你靈根底子好，隻是缺些貼合的靈材輔助。以後要是練靈力時遇到滯澀，就去東院找我，我幫你看看。”
他頓了頓，又道，“彆總想著雜役的活累，你的靈根值得好好打磨。”
許小七用力點頭，把短刃彆在腰間，玉盒緊緊抱在懷裡，他覺得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風又吹過練劍場，帶著青霖草的清香，三人站在陽光下，許小七嘰嘰喳喳地說著西院的事——誰幫他修了劍架，誰分了他半塊靈米糕，語氣裡滿是鮮活的暖意。
他們回憶著過往，他們離來時路越來越遠了。
戚寒天和洛數九踩著餘暉，往東院走。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西院的石板路鋪著一層暖金色的光，戚寒天和洛數九並肩走著，沒像來時那樣說笑著，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落在耳邊。
洛數九忽然瞥見戚寒天袖口沾著點靈草的碎末，伸手想幫他拂掉，指尖剛碰到布料，又像被燙到似的收回，隻輕輕提了句：“你袖口沾了青霖草的碎葉。”
戚寒天低頭看了眼，指尖無意識地蹭過她剛碰過的地方，喉結動了動：“方才給小七拿靈草時蹭到的，沒留意。”
他想說點什麼打破這安靜，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方才看小七的樣子，倒比我還上心。”
“他靈根好，就是缺人提點，你幫他，我自然高興。”洛數九垂著眼，踢開腳邊一顆小石子，石子滾出去幾步，撞在路邊的樹上，反彈回來時，剛好停在兩人腳邊。
她抬頭時，正好撞上戚寒天看過來的目光，他眼裡盛著晚霞的光，暖得讓人心慌，她連忙移開視線。
“你倒是關心他，比關心我多。”戚寒天故意逗她，順勢輕輕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帶著練靈植時留下的薄繭，觸在皮膚上有點癢，力道卻很輕，像是怕碰碎什麼：“小九，”他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上次你說匕首的事，什麼時候……能告訴我？”
洛數九的心跳驟然快了半拍，手腕微微掙了掙，沒掙開，卻也沒再用力。
她偏過頭，能看到戚寒天耳尖的淡紅，和他眼底藏不住的在意。
風卷著晚霞的餘暉，落在他發梢，她喉間發緊，輕聲道：“等……等你下次培育出新的靈植，我再告訴你。”
戚寒天握著她手腕的手鬆了鬆，卻沒完全放開，指尖順著她的手腕輕輕滑到指尖，隻一瞬便收回，像隻是無意的觸碰：“好，我等著。”
兩人又重新往前走，距離比剛才近了些，胳膊偶爾會輕輕碰到，每一次觸碰都像有細電流竄過，卻沒人再提，隻任由這曖昧的氣流裹著，在夕陽裡慢慢往東院走。
走到南廂口，戚寒天停下腳步：“你先回去吧。”
洛數九點頭，轉身時又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還站在原地望著自己，連忙轉過身，快步走進去，直到靠在牆上，才敢抬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尖——方才他指尖的溫度，好像還留在手腕上，散不去。
戚寒天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後，才轉身往北廂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剛才碰過她手腕的地方，好像還留著她的溫度，輕得像風，卻又沉得落進了心裡。
戚寒天剛踏進北廂，腳步還帶著幾分飄忽，指尖摩挲的動作沒停，連林小禾湊到跟前都沒察覺。
“喲，這是魂兒丟在南廂了？”林小禾拍了他一下，見他猛地回神，耳尖還泛著紅，當即笑出聲，“方才跟洛師妹走回來時，我跟清辭在廊下都看著呢——手都攥上了，還裝什麼沒事人？”
蘇清辭放下手裡的丹爐，眼底也帶著淺笑意：“方才喊你三聲，你都沒應，隻盯著自己的袖口發呆，莫不是那上麵還留著洛師妹的溫度？”
這話戳中戚寒天的心事，他耳尖更紅，伸手推了林小禾一把，卻沒反駁：“彆胡說，隻是跟小七聊得久了，有些乏。”
“乏？”林小禾挑眉，湊近了些，“方才看你走回來時，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眼裡的光比夜明珠還亮，這叫乏？”
戚寒天被說得語塞，乾脆轉身想躲，卻被蘇清辭攔住：“若真對洛師妹上心，便早些表明心意，總這般揣著，小心夜長夢多。”
他愣在原地，方才與洛數九並肩的畫麵又湧上來——她垂眼時的睫毛，手腕的溫軟，還有那句“等你培育出新靈植”的輕語，都讓心跳又快了幾分。
他摸了摸胸口，隻覺那裡燙得厲害，連呼吸都帶著甜意，原來這就是怦然心動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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