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到床邊,立刻從外賣箱裡掏出那盒所剩無幾的“安眠香火”,用顫抖的手點燃一根。
一縷銀白色的火焰升騰而起,迅速在病床周圍形成一道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屏障,將所有惡意的窺探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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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的防火牆剛剛構築成型,異變陡生!
本應在屏障保護下安睡的母親,手指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
她那枯瘦的指尖,竟在潔白的床單上,用一種扭曲的力道,劃出三個血紅的字跡。
——它是假的。
與此同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護士小周端著輸液盤走了進來,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
但陳三皮的瞳孔卻猛地收縮,他看見了,小周的雙眼一片純白,沒有瞳仁,像兩顆冰冷的玻璃珠。
“三零二床,病人已死亡。”她麵無表情地開口,用一種機械的、毫無起伏的語調重複著。
“三零二床,病人已死亡。”
她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讓陳三皮的耳膜嗡嗡作響。
他死死盯著她手中的輸液瓶,裡麵的液體不再是透明的藥液,而是一種粘稠的、令人不安的青紫色。
在那液體的表麵,一個微縮的、模糊的一個虛影,正若隱若現。
是鏡巷的投射!是灰皮陳的認知汙染!
“滾開!”陳三皮瞬間識破,一個箭步上前,一腳狠狠踢在輸液架上!
金屬支架轟然倒地,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輸液瓶摔在地上,瓶內的青紫色液體卻沒有灑出,反而像擁有生命的活物一般,蠕動著、彙聚著,沿著光滑的地板,迅速爬行到病床前。
液體最終凝聚成一麵不過膝蓋高的小鏡子。
鏡麵中,映出的不是現實的病房,而是一個淒慘的幻象——另一個“陳三皮”,正跪倒在病床前,抱著母親冰冷的屍體,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那個幻象中的“陳三皮”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鏡外的他。
“如果你早回來五分鐘,她就不會熬到油儘燈枯……”幻象的聲音充滿了自責與絕望,“你根本救不了任何人。你連給她送終都遲到了!”
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刀,精準地捅進了陳三皮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晶膜在他的背後劇烈閃爍,瘋狂預警——頭頂的天花板即將整塊墜落!
然而,陳三皮一動不動。
轟隆!
巨大的水泥石塊擦著他的身體狠狠砸在旁邊的地板上,碎石飛濺,在他臉上劃出幾道血痕。
他卻仿佛毫無所覺,隻是死死地盯著那麵小鏡子,盯著鏡中那個崩潰的自己,嘴角竟緩緩扯出一個冰冷的、近乎殘忍的笑容。
“是啊,我救不了。”他輕聲說,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可我還是回來了——哪怕隻是來給她收屍。”
他從外賣箱裡,取出了最後一塊“安眠香火”。
“你說我是假的?”
他蹲下身,將那塊香火,如同楔子一般,狠狠塞進了鏡麵與地麵連接的那道縫隙裡。
“好啊,那就讓‘真’的我看看,你敢不敢再燒一次?”
他點燃了香火。
銀白色的火焰轟然躥起,順著鏡麵瘋狂蔓延。
鏡中的幻象發出淒厲的慘叫,在火焰中扭曲、掙紮,最終化為一縷青煙,徹底消散。
那麵由液體構成的小鏡子,在火焰中“滋滋”作響,蒸發殆儘。
現實中,病床上的母親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終於閉上了眼睛,陷入了真正安穩的沉睡。
心電監護儀上的心率曲線,也從剛才的狂亂,徹底趨於平穩。
陳三皮雙腿一軟,癱坐在床邊的地上,冷汗浸透了全身的衣服。
背包裡的手機屏幕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一行殘缺的係統提示浮現。
【警告:“失格之我”未被完全清除,殘留意識已綁定……血親……命格……】
窗外,暮色四合。
城市的霓虹燈次第亮起,對麵大樓的巨型廣告屏忽然閃爍了幾下,信號中斷,漆黑的屏幕上,那扇虛擬的、通往未知維度的衣櫃門,再次無聲地緩緩開啟。
一道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孩童輕語,穿透了厚重的玻璃,清晰地在他耳邊響起。
“哥哥,這次你燒的是路,可門還在哦。”
陳三皮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他的左手手心,那道不久前為了對抗灰皮陳而自己劃開的傷口早已愈合,但此刻,在傷口旁邊,一道全新的、鏡割一般的細長血痕,正赫然出現,緩緩向外滲著殷紅的血珠。
仿佛就在剛才,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有誰,也用同樣的方式,劃開了自己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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