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深處,第七分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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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九的臉色比身下的黑石板還要難看。
封印裂縫的異動愈發劇烈,一股股混雜著焦臭硫磺味的氣體噴湧而出,其中竟夾雜著一粒粒米飯大小的黑色顆粒。
這些黑色飯粒一落地,便如活物般蠕動、膨脹,迅速化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這些黑影沉默地重複著機械的動作:走向前,做出一個遞碗的姿勢,深深鞠躬,然後退後,消失,隨即又有新的黑影從裂縫中生成。
韓九瞬間明悟。
這是“幽冥食錄”殘餘的規則意誌,在感應到人類世界建立的“範盟”後,開始用自己的方式拙劣地模仿、建立屬於它的傀儡網絡。
他他沒有再動用任何符籙法器,而是將那本已經被他親手燒毀大半的破舊賬冊殘骸,整個投入了裂縫。
緊接著,他從懷中取出那塊“拒食者”青銅牌,用儘全力將其砸得粉碎,將銅牌的粉末儘數灑入地底深淵。
“你們學我們吃飯,卻永遠不懂——”他的聲音沙啞而堅定,“飯,是虧欠,不是賞賜!”
話音落下的刹那,防空洞內所有模仿著遞碗動作的黑影驟然停滯。
下一秒,它們仿佛承受了某種無法理解的巨大痛苦,集體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頭顱,在無聲的嘶吼中寸寸消解。
黑石板的裂縫深處,傳來一聲仿佛骨骼摩擦般的聲響,隨即,一塊焦黑的骨片被吐了出來,落在韓九腳邊。
骨片上,一行新刻的小字在黑暗中散發著不祥的微光:
【主菜未上,宴未開席。】
城北,廢棄的生物實驗基地。
司空玥獨自一人走在空曠的走廊裡,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是唯一的聲響。
她推開一扇厚重的密室玻璃艙門,陳三皮的軀體依舊靜靜地躺在維生艙內,胸口那枚“神器”碎片的光芒已經徹底熄滅,宛如一塊死去的石頭。
她取出了那隻她一直隨身攜帶的小巧砂鍋,鄭重地放在衛生艙旁邊的操作台上。
她倒入清水,擰開便攜燃氣爐的閥門,點燃了幽藍的火焰。
“你說要請客,”她望著虛空中仿佛無處不在的那個意識,輕聲說道,“現在客滿了,鍋也熱了。”
火焰舔舐著鍋底,升騰的白色蒸汽在冰冷的不鏽鋼天花板上,奇跡般地凝出了一行轉瞬即逝的字: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司空玥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在冰冷的玻璃艙壁上。
就在這時,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發現,在玻璃艙的內側,對應著她手指的位置,有一行早已存在的刻痕。
那是用指甲在堅硬的玻璃上,以非人的毅力一筆一劃刻出的小字:
【彆救我,幫我活著。】
她怔住了,良久,指尖的冰涼仿佛一直傳到了心臟。
她終於緩緩收回手,轉身向外走去。
在密室門即將關閉的瞬間,她沒有回頭,隻是低聲呢喃,像是在對他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那你看著。我把這桌席,辦成葬禮,也辦成婚禮。”
深夜,籠罩在城市上空的赤色流星殘影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劇烈震顫。
它表麵的最後一粒晶體,如同一滴血淚,悄然剝落,劃破夜空,精準無誤地墜入了第七地脈那道深不見底的裂縫之中。
刹那間,城市裡所有正在奔波送餐的外賣騎手,所有“夜食記”的店主,所有“飯盟”的成員,他們的耳畔,同時響起了一聲無比清晰的低語,那聲音,正是陳三皮的:
“吃飽了沒?該咱們……上菜了。”
與此同時,成千上萬隻外賣保溫箱自動“啪”地一聲翻開,箱內首頁浮現出一個全新的、閃爍著紅色光芒的選項:
【是否發起反擊訂單?】
高空雲層之上,那張由靈能構築、橫跨天際的巨大無形餐桌,開始緩緩傾斜,仿佛有某個尊貴無比的食客,正從座位上緩緩起身。
而在城市某個無人問津的垃圾後巷,那隻鏽跡斑斑、被遺棄的外賣箱,在沉寂了許久之後,箱蓋在一陣艱澀的金屬摩擦聲中,悄然合攏。
箱底的一塊金屬卡扣,輕輕地“嘀嗒”了一聲。
那聲音,像刀鋒滑出刀鞘,像塵封的門被推開,像一場醞釀已久的盛宴,終於開席。
司空玥走出地下七層的電梯,沉重的金屬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
就在她邁出第一步的瞬間,整棟安寧管理總局大樓內所有的燈光,伴隨著一陣低沉的電流哀鳴,驟然熄滅,世界陷入了純粹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沒有絲毫驚慌,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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