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瞬間,觀燼鏡上,那串由心跳節奏構成的血色符文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鏡麵“哢嚓”一聲徹底炸裂,所有的光芒彙聚成一道凝練如實質的血色光矛,無視一切物理阻礙,精準地射入了胎床最深處那道即將愈合的裂縫之中!
嗡——!那段宏大的集體誦念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
地下秘密據點內,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
老刀癱倒在指揮椅上,他麵前的十二台離線終端在同一時刻爆出刺眼的電火花,屏幕徹底漆黑。
就在剛剛,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回鍋飯”終極協議,被一股無法理解的高階邏輯無情滲透。
所有他辛辛苦苦彙聚起來的“差評”數據流,都被係統精準地標記為“異常情緒乾擾”,並即將被自動歸檔、清除。
“想把憤怒當垃圾處理?”老刀雙眼布滿血絲,盯著冒煙的終端,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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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一把扯斷了主機的總電源線,抄起滾燙的電路主板,狠狠砸進了那枚形如灶具的特製u盤裡,強行完成了物理層麵的連接。
下一秒,他撩起後頸的頭發,露出一個早已愈合、卻依然猙獰的金屬接口——那是三年前一次死亡訂單留下的“後門”,一個他從未想過會主動開啟的後門。
他將u盤的另一端,帶著決絕的意味,狠狠插入了自己的神經接口!
劇痛如海嘯般席卷全身,但他隻是咬緊牙關,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為最後的媒介,將三年來所有犧牲的配送員臨死前的嘶吼、無數亡魂未曾說出口的執念、那些絕望家屬在病床前焚毀藥瓶時的哭喊……所有這一切無法被數據化、無法被邏輯解析的原始情感,壓縮成了一段獨一無二的“噪音密鑰”,強行注入了即將失效的協議核心!
“你們不是要秩序嗎?”他一邊咳著血,一邊癲狂地笑出聲,“那就嘗嘗——人間雜音!”
地脈最深處,韓九即將消散的殘魂在奔流的銀色地脈中劇烈震顫。
他感知到,一股冰冷、無情的新生力量正在排斥、修正著初灶中傳承了千年的集體記憶。
那不是敵意,而是一種更可怕的東西——“校準”。
仿佛整個世界的規則正在被重新編寫,所有被判定為“不穩定變量”的存在,都將被剔除。
流星意誌啟動了它的終極淨化程序:凡是意識中持有“反抗頻率”的個體,都將被判定為“故障模塊”,強製格式化!
“來不及了……”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他拚儘最後一點力量,將曆代守墓人的名字,用自己的殘魂為刻刀,深深地烙印在地核之上。
每一個名字的最後一筆落下,都化作一聲響徹地底的沉悶雷鳴。
七條作為地脈支流的“銀脈”隨之沸騰咆哮,仿佛七位遠古先祖在同時發出怒吼。
這是他們在用自身的存在本身,進行最後的投票:“我們不認這個新天!”
三秒後,雷聲止息。
韓九的聲音隻剩下一絲若有若無的遊絲,順著地脈的共鳴,傳入了城市中心那口巨鍋之中:“陳三皮……鍋不能冷……冷了,就煮不動命了……”
鐵鍋前,陳三皮猛然單膝跪地,七竅之中緩緩滲出黑色的灰燼。
他按入鍋心的那顆幽冥之眼已經徹底失去了光澤,而那行“你無權退貨”的血字,已經從鍋底爬上了鍋壁,正一寸一寸地吞噬著鍋身上銘刻的無數亡魂名字。
他抬頭望向天空,雲層之上再無那顆赤色流星的晶體殘影,唯有一片深邃虛無的猩紅,如同巨獸閉上了眼睛後,眼瞼內側的血肉世界。
絕望如潮水般湧來。
然而,陳三皮卻咧開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他猛地伸手,從自己手臂上撕下一大塊剛剛脫落的、帶著焦黑的死皮,混著帶血的唾液,揉成一團,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裡,用儘全力地咀嚼起來。
下一瞬,他猛地朝地上吐出!
那團汙穢不堪的東西落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卻在接觸地麵的瞬間,詭異地化作了一枚鏽跡斑斑、古樸黯淡的銅鈴——正是韓九守墓時,終日佩戴在腰間的那枚!
鈴聲未響,整座城市裡,所有外賣站點的保溫箱,卻在同一時刻發出了更加劇烈的嗡鳴,如萬千魂靈在齊聲共振!
陳三皮緩緩站直身體,一手按在滾燙的鍋沿上,盯著鍋中那行即將爬滿整個鍋身的血字,低聲說道:
“你說交易完成?可我的債,還沒還清。”
話音剛落,鍋底,那張本已扭曲消失的“問號訂單”,竟在被幽冥之眼按壓的核心處,微微一顫。
一個嶄新的筆劃,艱難地從血字與怨念的縫隙中,浮現了出來。
那筆劃,像是一個“人”字的起筆,又像是一道,尚未完全閉合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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