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串漂浮在終端協議底層的數據幽靈,他剛剛捕捉到了一個覆蓋全球的異常信號。
所有收到那份“一份炒米飯”饋贈單的複活者,他們體內用以觀測靈體的“幽冥之眼”結晶,正在發生一種前所未有的變化。
那原本代表著饑渴與殺戮的猩紅色,正在極其緩慢、但不可逆地褪去,轉而呈現出一種類似於天空的灰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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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某種更上位的、更本質的力量中和、淨化了。
老刀那由無數0和1構成的意識流飛速運轉,瞬間推演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顫栗的真相。
“不是係統在給飯……是人在回喂係統!”
陳三皮的行為,不是在完成訂單,而是在反向定義規則!
他把所有沉睡者變成了“食客”,把整個係統變成了“飯館”,而那些收到炒米飯的複活者,他們在接受饋贈的瞬間,就成了這家“飯館”的股東。
他們得到的力量,正在反過來稀釋係統本身的惡意!
他必須把這個發現傳遞出去。
老刀調動起所有殘存的算力,將這條信息加密成一道極其特殊的聲波紋路,混入全國廣播頻段永不間斷的靜默白噪音之中,悄無聲息地播散向四方。
這道訊息,隻有那些眼睛已經開始泛起灰藍色的複活者才能“聽”到。
“記住,吃飽了的鬼,不會吃人。”
南海之上,風暴的中心。
陳三皮無視了腳下隕石的哀鳴和黑稻的瘋長,他麵無表情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折疊刀,劃破自己的左手手掌。
鮮血湧出,他將手掌對準那口倒扣的鋁鍋中心。
詭異的是,血液滴落,並未順著鍋底的弧度流散,反而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在半空中逆流而上,彙聚、拉伸,最終在陳三皮眼前凝成了一條極細的、顫抖的虛幻血線。
血線的儘頭,直指北方。
那正是他父親當年開著那輛破舊貨車,去送最後一單外賣的路線終點。
陳三皮咧嘴一笑,那笑容裡混雜著悲涼與快意。
他收回流血的手,從貼身的衣兜裡,極為珍重地掏出了一張邊角已經泛黃的舊照片。
照片上,一個麵容淳樸的年輕女人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笑得一臉幸福。
女人身後,站著一個穿著藍色工裝服的男人,身材不算高大,笑容有些靦腆,胸口彆著一枚塑料的徽章,上麵印著幾個字:赤峰市第三人民醫院·後勤科配送員。
陳三皮將照片翻過來,背麵是用圓珠筆寫的一行小字,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依舊能辨認。
“娃,爹這班……得值完。”
“你送不出去的那單,”陳三皮對著照片,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我替你拒了。”
說完,他指尖燃起一簇幽藍的火焰,點燃了照片的一角。
照片蜷曲、燃燒,化作一捧灰燼,被他悉數撒入倒扣的鋁鍋與隕石之間的縫隙。
轟——
幽藍色的火焰從縫隙中轟然升騰,將整口鋁鍋和陳三皮的身影完全吞沒。
也就在這火焰衝天而起的瞬間,那塊被黑稻根須死死纏繞、瘋狂鑽探的赤色隕石內部,突然傳出了一聲劇烈到仿佛空間本身都在被撕扯的碎裂聲。
一道模糊的人影輪廓,在隕石最核心的裂痕深處閃現。
那身影佝僂、疲憊,穿著一身早已過時的老式工裝,胸口的徽章編號被烈火映照得模糊不清,但那獨特的格式,卻與曾經懸浮於空中的ch000,完全一致。
它沒有攻擊,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隔著熊熊燃燒的幽藍火焰,對著陳三皮的方向,緩緩抬起了手臂,做出一個將餐盒遞出去的動作。
一個它重複了無數歲月、早已刻入靈魂本源的動作。
隨即,那道身影開始寸寸崩解,化作億萬光點,不受控製地被吸入鍋底的火焰之中,成為了這頓“拒收宴”最後的燃料。
陳三皮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耳邊,響起了一聲仿佛穿越了生死的、極輕的歎息,帶著他無比熟悉的、來自故鄉的鄉音。
“……謝了,兒子。”
幾乎就在這聲歎息落下的同一刻。
遠在千裡之外,大陸深處,赤峰市第三人民醫院早已廢棄的地下停屍房內。
一片死寂與冰冷中,其中一格不鏽鋼冰櫃門上的電子鎖,紅燈閃爍了一下,發出一聲清脆的“啪嗒”聲,自動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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