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燈光灑在電療室斑駁的牆壁上,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與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每一寸空間都透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林硯的目光死死定格在房間中央——母親蘇婉的虛影被牢牢綁在冰冷的電療椅上,淡藍色的光影輪廓因痛苦而微微扭曲。她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眉頭卻擰成了深深的川字,嘴角抑製不住地顫抖,仿佛正承受著萬蟻噬心般的折磨,連虛幻的指尖都在無意識地蜷縮,像是想抓住什麼,又什麼都抓不住。
“媽!”林硯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尖銳的疼痛順著神經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幾乎是本能地邁開腳步,想要衝過去解開母親身上的束縛,可剛邁出兩步,手腕就被一隻溫熱而有力的手緊緊拉住。
“等等!”顧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卻依舊保持著冷靜,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蘇婉虛影周圍那層若隱若現的淡黑色光暈,“她身上裹著‘怨念結界’,這是副本裡被病原體汙染的靈魂產生的防禦機製,直接靠近會被怨念反噬,你的精神力會被吞噬。”
林硯猛地停下腳步,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她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焦急,從隨身的醫療包裡掏出那支銀色的聽診器——這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也是能捕捉到靈魂心聲的特殊道具。她將聽診器的耳塞塞進耳朵,冰涼的金屬探頭懸在距離母親虛影半米遠的地方,下一秒,母親微弱卻異常堅定的聲音便透過聽筒,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硯硯……彆靠近……”蘇婉的聲音帶著斷斷續續的喘息,像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那台記憶提取器……會順著你的精神力……讀取你的意識……找到‘情緒穩定劑’……在實驗室的冷藏櫃裡……一定要拿到……”
“情緒穩定劑?”林硯的瞳孔驟然一縮,腦海中瞬間閃過之前副本大綱裡提到的關鍵線索,她猛地轉頭看向顧沉,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是不是你之前說過的,能暫時壓製病原體怨念的藥物?我媽當年真的研製出來了?”
顧沉輕輕點頭,他抬手擦了擦臉頰上沾到的灰塵,目光掃過電療椅旁那台布滿裂紋的儀器——儀器屏幕上還閃爍著雜亂的數據流,顯然不久前還在運作。“根據副本情報,這是蘇婉女士當年為了對抗院長的非法實驗專門研製的。院長一直在用記憶提取器折磨病人,抽取他們的精神力,而情緒穩定劑能暫時中和提取器帶來的副作用,也能安撫被汙染的靈魂。”他頓了頓,手指指向房間角落那道通往地下室的暗門方向,“實驗室應該就在地下室,也就是院長進行核心非法實驗的地方,那裡守衛肯定更嚴,我們得抓緊時間。”
兩人剛做好準備,轉身就要朝著暗門方向走去,突然,房間裡的燈光“滋啦”一聲全部熄滅,隻有電療設備的屏幕還亮著幽藍的光,緊接著,屏幕上的數據流突然消失,一行刺眼的紅色文字開始瘋狂閃爍,像是一雙窺視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檢測到外來者入侵,啟動一級防禦機製。”
“不好!”顧沉低喝一聲,一把將林硯拉到自己身後。幾乎就在同時,地麵開始劇烈震動,牆壁上的磚塊紛紛脫落,露出裡麵隱藏的金屬管道。數根帶著尖刺電極的金屬管“唰”地一下從牆壁裡伸出來,朝著兩人猛刺過去,電極頂端還冒著藍色的電火花,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一股焦糊味。
顧沉反應極快,他立刻從腰間抽出那把銀色小刀——刀身泛著冷冽的光,顯然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副本道具。他手腕翻轉,刀刃劃過一道利落的弧線,“哢嚓”幾聲,襲來的金屬管瞬間被斬斷,斷口處還冒著電火花,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碰撞聲。“你去地下室找情緒穩定劑,這裡交給我!”他一邊說著,一邊警惕地盯著牆壁上不斷冒出的新金屬管,“記住,實驗室的密碼是蘇婉女士筆記本最後一頁的符號對應的數字,千萬彆記錯!”
“你自己小心!”林硯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她用力點頭,將聽診器塞回醫療包,握緊了口袋裡的“精神防護符”,轉身就朝著地下室的暗門衝去。
通往地下室的走廊裡一片漆黑,隻有牆壁上每隔幾米掛著的煤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燈光搖曳不定,將周圍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林硯剛跑了沒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走廊兩側的房間門紛紛被推開,數十個穿著病號服的傀儡從裡麵走了出來。這些傀儡的眼睛是渾濁的白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四肢僵硬地擺動著,朝著林硯圍了過來,空氣中還帶著一股腐朽的氣味。
林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掏出“精神防護符”,指尖用力捏住符紙。下一秒,符紙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形成一道半圓形的防護罩,將林硯牢牢護在裡麵。傀儡們撞到防護罩上,發出“砰砰”的聲響,卻始終無法突破這層光盾。林硯不敢停留,按照母親筆記本上畫的路線,在走廊裡快速穿梭,終於在儘頭看到了院長辦公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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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開門,辦公室裡一片狼藉,書桌上堆滿了雜亂的文件,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器皿。林硯沒有時間細看,目光直接鎖定在書桌後的書架上——按照筆記本上的提示,她伸手將最中間那本封麵破損的醫學書往左邊一推,“哢噠”一聲,書架緩緩向一側移動,露出後麵一道暗門。
暗門的密碼鎖是圓形的,上麵刻著幾個與母親病曆本上一致的符號——那是母親當年為了記錄實驗數據自創的標記。林硯立刻從口袋裡掏出母親的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上麵清晰地寫著符號與數字的對應關係。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顫抖著按下密碼:“”——這是她的生日,母親竟然把她的生日設成了最關鍵的密碼,一股暖流瞬間湧上心頭,又很快被緊張取代。
“哢噠”一聲,密碼鎖成功解開,暗門緩緩打開,一股更加濃烈的化學藥劑味撲麵而來,幾乎讓人窒息。林硯捂著鼻子走進去,地下室實驗室裡擺滿了各種老舊的實驗設備,玻璃試管和燒杯整齊地擺放在架子上,有些裡麵還殘留著五顏六色的液體。房間中央,一個銀色的冷藏櫃格外顯眼——那正是母親提到的存放情緒穩定劑的地方。
林硯快步走過去,打開冷藏櫃的門,一股冷氣瞬間湧出。冷藏櫃裡整齊地擺放著幾支藥劑,其中一支藍色的藥劑上貼著標簽,上麵用娟秀的字跡寫著:“情緒穩定劑蘇婉研製)”。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這支藥劑,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玻璃管,心中湧起一陣激動——終於找到了,媽媽有救了!
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像是毒蛇吐信般,讓人不寒而栗:“終於找到你了,‘治愈基因’的攜帶者。”
林硯猛地轉身,隻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實驗室門口,他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眼神裡充滿了貪婪和惡意。男人的手裡拿著一支黑色的注射器,裡麵裝著不明液體,正一步步朝著林硯走近。
“你是誰?”林硯警惕地後退一步,將情緒穩定劑緊緊握在手中,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她能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著與副本裡病原體相似的氣息,顯然不是普通人。
“我是神秘組織的研究員。”男人冷笑一聲,腳步不停,繼續朝著林硯逼近,“蘇婉那個女人,以為毀掉實驗數據就能阻止我們的計劃,卻沒想到,她的女兒才是我們最需要的‘容器’——你的體內蘊含著最純淨的治愈基因,隻要把你帶回組織,我們就能徹底掌控病原體,到時候,所有的副本求生者都得聽我們的!”
話音剛落,男人突然加快速度,朝著林硯猛撲過來,手裡的注射器直刺她的胸口。林硯反應極快,她立刻調動體內的精神力,雙手結印,口中默念咒語,“精神縫合術!”金色的光芒從她的掌心迸發而出,像一道利刃,狠狠擊中男人的胸口。
“啊!”男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瞬間被金色光芒包裹,開始扭曲變形,他的臉上充滿了痛苦和不甘,“你以為這點力量能打敗我?院長的傀儡馬上就會過來,你和你母親,今天都得留在這裡,成為我們實驗的一部分!”
林硯沒有理會他的威脅,她知道時間緊迫,母親還在電療室等著她。她轉身就朝著實驗室門口衝去,留下男人在原地痛苦地掙紮。
回到電療室時,眼前的景象讓林硯的心瞬間揪緊——顧沉正與十幾個傀儡纏鬥在一起,他的黑色外套已經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手臂和臉頰上也添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著傷口流下來,染紅了他的衣服。但他依舊沒有退縮,銀色小刀在他手中揮舞,每一次揮砍都能精準地擊中傀儡的要害。
“顧沉!”林硯大喊一聲,快步衝到母親的虛影麵前。她立刻擰開情緒穩定劑的瓶蓋,將針頭對準母親虛影的手臂——雖然是虛影,但藥劑接觸到光影的瞬間,就化作一道藍色的光流,融入了母親的體內。
幾乎就在藥劑注入的瞬間,蘇婉的眉頭漸漸舒展,原本扭曲的光影輪廓也變得穩定起來。她的雙眼緩緩睜開,淡藍色的眼眸裡先是閃過一絲迷茫,隨後便定格在林硯的臉上,滿滿的愧疚和心疼幾乎要溢出來:“硯硯……對不起……是媽媽不好……讓你卷入這些危險裡……如果不是我當年沒能毀掉所有實驗數據,也不會讓你承受這麼多……”
“媽,彆說這些了!”林硯的眼眶瞬間濕潤,她伸手輕輕握住母親虛幻的手,雖然沒有真實的觸感,卻能感受到那份溫暖的心意,“我們先離開這裡,以後的事情,我們一起麵對!”
顧沉此時也解決了最後一個傀儡,他拄著小刀,緩緩走到兩人身邊,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卻欣慰的笑容:“還好趕上了,我們快走吧,副本的出口應該快關閉了。”
三人一起朝著副本出口衝去,身後的電療室開始劇烈晃動,牆壁紛紛倒塌。當他們衝出出口的瞬間,林硯回頭望去,隻見民國精神病院的建築在一道耀眼的光芒中漸漸消散,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母親的虛影化作一道淡藍色的光,緩緩融入她手中的病曆本裡,病曆本上原本模糊的符號變得更加清晰,仿佛在訴說著更多未被揭開的秘密。
顧沉走到林硯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遞給她:“擦擦吧,副本完成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中轉站裡閃爍的光點,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下一個副本‘消失的藥品’,應該藏著更多關於神秘組織的線索。而且我有種預感,那個組織的目標,不僅僅是你,還有所有擁有‘特殊能力’的副本求生者——他們想要的,可能是掌控所有副本的力量。”
林硯接過手帕,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握緊手中的病曆本,眼神變得異常堅定:“不管他們的目標是什麼,我都會阻止他們。不僅為了媽媽,也為了所有被‘病原體’折磨的靈魂,我不會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兩人並肩站在中轉站中,下一個副本的光點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像是一顆等待被點亮的星辰,又像是一雙窺視著他們的眼睛,等待著他們揭開更多的秘密。而此時,在他們看不到的角落,一道黑色的裂隙正在悄然擴大,裂隙中不斷傳來令人不安的低語,那聲音像是無數人的哀嚎,又像是某種古老的詛咒——那是“深淵醫院”的召喚,也是最終真相的開端,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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