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從井底飄上來，“謝謝林同學……”
小李拍了拍他肩膀，警靴在地麵敲出規律的節奏：“聰明人。”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回頭，晨光從鐵窗格子裡漏進來，在他臉上割出明暗相間的條紋。
“對了，那輛出租車——壞了。”
鐵門重重關上的瞬間，白大叔終於哭出聲來。
他把全家福按在胸口，照片上的自己還穿著二十年前的舊夾克。
而現在的他，即將成為檔案裡一個“見義勇為過失殺人”的普通司機。
三年，三十萬，自己的命，女兒的命……
可笑他年輕時去賭博，原來生活才是最大的賭場！
…………
廢棄工廠後的巷子裡，十二道黑影如狸貓般掠過生鏽的管道。
黑狐糾察隊隊長打了個手勢，隊員們便用防水布裹起地上的殘肢，動作輕得像在收拾散落的零件。
小雨趴在0號肩頭，觸手蔫蔫地垂在《高等代數》上。
淩晨的血腥狂歡耗儘了她的精力，此刻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現場dna清理完畢，監控盲區已覆蓋。”
隊長打手語的動作帶著特種部隊的靠近，“需要留標記嗎？”
0號搖頭，金屬手掌托住小雨滑落的書本：“按流程。”
他的聲音顯得格外冷硬，卻在低頭看小雨時，指尖輕輕替她拂開黏在臉上的血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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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那些血漬來自被她親自拆解的混混。
隊長頷首，帶領隊員退入陰影。
巷口的垃圾車發出轟鳴，掩蓋了防水布摩擦地麵的聲響。
蘇燕叼著根棒棒糖晃過來，手機屏幕映出她剛編輯好的新聞稿：
“本地黑幫火拚致多人失蹤，警方介入調查——”
她晃了晃手機，粉色指甲在“黑吃黑”三個字上畫圈，“頭版頭條，明天早上全城都能看見。”
0號調整著小雨的睡姿，任她的觸手無意識卷住自己手腕：“孫耀的父親？”
“省教育廳的孫副局？”蘇燕突然笑出聲，棒棒糖在齒間碰撞出清脆的響，
“他估計剛收到寶貝兒子的消息——說要和小夥伴乾大事呢。”
她湊近0號，壓低聲音，“我附帶了一段工廠監控錄像，不過畫麵太模糊，隻能看見‘孫耀’和混混們‘激烈爭執’。”
小雨在睡夢中發出嘟囔，蹭了蹭0號胸前的迷彩服。
蘇燕看著這場景，突然伸手戳了戳小雨的臉：“我說小林，你對小雨還挺有耐心的嘛？”
0號沒有回答，藍眼睛掃過巷口漸漸散去的血腥氣。
遠處傳來警笛聲，是小李在為明天的“記者采訪”做鋪墊。
孫公子的死，可以把白大叔過失殺人，還有林浩這個受害者的目光全部吸引走。
“該走了。”0號轉身走向陰影，小雨的觸手在他臂彎裡輕輕晃動，像株攀附金屬的藤蔓，
“蘇姐姐，明天可以晚點起來，熬夜需要多休息。”
“知道啦知道啦！”蘇燕蹦跳著跟上攬住0號的另一條胳膊，
“不過先說好，下次再讓小雨把人拆成微分方程，我可不負責洗她的連衣裙！”
夜色中，垃圾車碾過破碎的月光，將所有的血汙與真相都吞進城市的腸道。
沒有其他人會知道真相，因為真相本身不值一提。
最能吸引你的永遠是標題，而不是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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