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色撩人,武行以使臣身份深入敵營,麵見楊奉。
楊奉身著便服,坐於主位,神色警惕地打量著一身使臣裝束的武行,案上佩劍未曾離手。兩側站著數名親衛,氣氛緊繃。
“並州牧麾下張遼副將武行,奉我家主公之命,深夜拜會楊將軍。”
武行拱手行禮,語氣從容,不卑不亢地說道。
“哼,中丘侯年少英雄,擁兵十萬,派你來此,是勸降,還是探底?”
楊奉冷哼一聲,指尖敲擊案幾看向武行道。
“既為勸降,亦是為給將軍指一條活路。如今河東城外,我軍五千先鋒已列陣待發,主公三萬大軍隨後便至,此城旦夕可破。
將軍捫心自問,以河東之力,缺兵少糧,能擋幾時?”
“哼,你怕是不知,太守已向衛家借來二十萬石糧草,援兵不日便至,爾等想要破城,非傾巢絕難破矣。”
楊奉冷笑一聲,隨即喝斥道。
武行見狀,話鋒一轉,直擊要害,語氣篤定地說道:
“將軍一生輾轉,如今棲身張揚,上無朝廷倚重,下無穩固根基,全靠一時之兵勢支撐,絕難長久。
我家主公乃朝廷冊封並州牧,手握並州全境,兵甲充足,民心歸附。
此次揮師河東,非為屠戮,實為掃清亂局,護一方安定。
將軍若歸降,主公必念將軍護駕之功仍以高官厚祿相待,河東之地亦可交由將軍暫管,比之如今寄人籬下、朝不保夕,孰優孰劣,將軍自明。”
楊奉聞言眉頭一挑,頓時便有些心動。
“爾主未至,此事當真是為其所言?”
“徐將軍勇武過人,張先鋒對其十分賞識,戰後便直言,徐將軍這般人才,屈居人下實屬可惜。
將軍試想,連麾下將領都被人看重,足見將軍帳下有賢才卻未能儘用。
若歸降我主,將軍既能得穩固靠山,帳下將士亦能得施展之地,何樂而不為?”
“咳咳,那是自然,”
楊奉尷尬地咳嗽一聲,沉默良久,隨即指尖反複摩挲著案上玉佩,眼中閃過掙紮與權衡。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徐晃即是他的門麵,也是全部支柱,哪怕是他,能力也不如徐晃多矣。
河東太守張揚以他為儀仗,但實則麵對劉晁,他並無多少信心,本就有見勢不妙落草為寇之意。
如今有此機會,自然不想放棄。
他抬眼看向武行,語氣終於鬆動:“你主公……當真能保我河東兵權,予我厚祿?”
楊奉望著燭火中武行篤定的神色,想起這些年輾轉漂泊的窘迫,又念及城外大軍壓境的危機,終於咬牙,緩緩點頭:
“好……我信你主公這一次。明日清晨,我開東門,迎並州兵馬入城。”
“好,吾還需回去稟明主將,便不多留了,暫且告辭。”
武行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輕易便得以完成,心中驚喜,不由躬身行禮隨即告辭道。
“我來送你。”
楊奉心中有了決定,頓時便親自上前相送。
等到武行離開,徐晃這才姍姍來遲,怒目圓睜,上前質問道:
“主公!太守待你不薄,河東未破、士卒未損,汝何故先降,甘背不忠之名?!”
“公明休得胡言!我又豈是那貪生怕死之輩,此舉乃為全局計!
如今河東戰亂未平,百姓困苦,吾實不忍再起兵戈,累及三軍。”
楊奉微微皺眉,隨即喝斥道。
不過想到日後還要儀仗徐晃,又不由無奈解釋道。
“哼,公既降,某不降!我徐晃征戰多年,寧死戰,不苟活,豈能效此背義之舉!?
明日並州大軍入城,吾定派伏兵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