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的睫毛膏暈成了黑眼圈，我蹲在消防栓後頭給她補妝時，元元正用尾巴卷走沈逸風胸袋裡的鋼筆。量子貓的胡須掃過監控鏡頭，整排攝像頭突然開始播放《小豬佩奇》。
"你確定更衣室有盲區？"蘇瑤的指甲掐進我手腕，薄荷綠的美甲裂開蛛網狀細紋，"上周保潔阿姨在那邊撿到三支神經阻斷劑空管。"
我盯著全息地圖上的脈衝波紋，父親留下的懷表在貼身口袋發燙。當沈逸風的白西裝掠過走廊轉角時，元元項圈射出的激光在牆麵烙出倒計時：46天23小時59分。
通風管道的鐵鏽味混著藍莓香薰。我貼著管壁往前挪，膝蓋壓到半管凝固的注射液——針頭殘留的藍色結晶，和沈逸風袖口沾的一模一樣。前方傳來機械關節轉動的脆響，像是生鏽的八音盒在唱安眠曲。
"......必須延緩同化進程......"
沈逸風的聲音裹著電磁雜音。我從通風網往下看，他正將注射器紮入頸側，藍色液體滲入皮膚時，那些鱗狀光斑像活過來似的遊動。機械臂投影出全息屏，上麵密密麻麻全是我的課程表。
"還剩47天。"他對著虛空呢喃，指尖撫過屏中少女的彩虹發梢。我口袋裡的懷表突然震動，137條死亡刻痕中有三道開始滲血。
元元的爪子勾住我衣領往後拽。量子貓炸開的毛刺破通風網，沈逸風抬頭時的眼神讓我想起父親實驗室的量子雲——那種隨時會坍縮成黑洞的溫柔。
"林同學對通風係統感興趣？"他的機械臂穿透鐵網，金屬手指捏著一枚藍莓馬卡龍，"家政課作業需要試吃員嗎？"
我翻身跌進雜物間，蘇瑤的尖叫被防毒麵具悶成嗚咽。沈逸風的白西裝出現在氣窗口，他擦拭注射器的動作優雅得像在給玫瑰去刺："這種神經阻斷劑有個浪漫的名字，叫"47次日出"。"
元元撞翻的消毒液在地上漫成星核圖騰。我摸到蘇瑤顫抖的手，她掌心用口紅寫著"市政廳地下b3"。沈逸風的監測環突然爆鳴，他脖頸的光斑順著脊椎爬上耳後，整個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的提線木偶。
"快走！"蘇瑤扯開防火門。走廊的應急燈把我們影子投在警報器上，像一群驚慌的電子幽靈。我回頭時看見沈逸風在笑，他撕開襯衫露出心口的星核反應堆，藍光中浮動著父親實驗室的坐標。
安全通道的門在身後熔成鐵水。元元項圈迸發的量子護盾堪堪擋住熱浪，蘇瑤的蓬蓬裙邊沿燒焦蜷曲，露出縫在襯裡的反光子芯片——上麵刻著我嬰兒時期的腳印。
"他在自己體內養了顆微型星核。"我喘著氣翻開父親的實驗日誌，泛黃紙頁上畫著同樣的機械脊椎設計圖，"這些藍色光斑......是量子同化的征兆。"
蘇瑤突然抽搐著跪倒。她瞳孔裡的星核藍光暴漲，機械複述著監控室的密碼。元元躍上她肩頭按下項圈，量子脈衝波震碎了整層樓的玻璃幕牆。
我們在水晶雨中奔向停機坪。沈逸風的白西裝在百米高空獵獵作響，機械骨翼舒展時抖落星輝般的藍鱗。他俯衝而下抓住我手腕的力道溫柔得殘忍："悅悅，你父親最偉大的發明不是星核——"
懷表彈開的瞬間，世界陷入寂靜。元元透明的爪子按下倒計時，量子貓的半邊身體化作光粒消散。我望著凝固在空中的沈逸風，他指尖離我胎記僅剩0.01毫米，虹膜裡遊動的數據流拚出"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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