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災星與克婦_退休滿級大佬的養崽日常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章 災星與克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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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骨頭縫裡都滲著冰碴子的那種冷。

蘇禾的意識像沉在結了厚冰的湖底,被一股蠻橫的力量硬生生往上拽。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膚,激得她猛地一個哆嗦,混沌的思緒被凍得強行清醒了幾分。

眼皮沉重得如同壓了兩塊秤砣,每一次掀動都耗儘了力氣。視野先是模糊的昏黃,像蒙著一層浸了油的臟汙毛玻璃,光線微弱得可憐。鼻端充斥著一種極其複雜又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濃重的、陳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牲口糞尿的騷臭,帶著發酵的酸腐氣;黴爛乾草和木頭朽壞的味道;還有一種…屬於活物、卻帶著死亡邊緣掙紮的微弱腥氣。

“嗡——”

尖銳的電子噪音毫無征兆地在腦海深處炸開,震得蘇禾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發黑。

【滋…滋滋…能量…嚴重不足…定位…成功…綁定宿主…蘇禾…靈魂頻率…匹配度99.999…強製載入…滋滋…】

一個稚嫩、慌亂、帶著嚴重電流雜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在她腦子裡響起,語速快得像卡殼的舊磁帶:

【歡迎綁定宇宙…銀河係…泛人類文明…育兒…咳咳咳…《拯救未來反派大佬》緊急乾預係統007號!簡稱小柒!宿主你好!這裡是公元1960年12月15日!坐標華國北方…黑河省…靠山屯!您的身份是…是…剛嫁進陸家村三天就克死了丈夫陸大牛的…新寡…蘇招娣!】

蘇禾:“……”

克婦?蘇招娣?1960年?

這幾個詞像冰錐子,一根接一根鑿進她剛剛複蘇的意識裡。她蘇禾,上輩子或者說,另一個維度人生?)在屍山血海裡殺進殺出,好不容易攢夠積分退休,正打算找個山清水秀的養老世界躺到宇宙熱寂…結果,就這?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暴躁感開始升騰。

【宿主!宿主冷靜!聽我說!】那個自稱小柒的電子音更慌了,【任務緊急!任務緊急!您現在的核心任務對象…陸建國!本世界未來將掀起滔天血浪、導致無數小世界崩塌的終極大反派!他現在…他現在隻有六歲!正處在人生最黑暗的起點!您的任務就是…感化他!養育他!引導他走向光明!阻止未來的悲劇!】

小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絕望的哭腔:【而您現在!必須立刻!馬上!去救他!不然他馬上就要凍死了!就在您屋後那個…豬圈裡!他快不行了!任務失敗我們都會…滋…被宇宙規則抹除!抹除啊宿主!】

豬圈?凍死?六歲的…終極大反派?

蘇禾那點殘留的睡意和茫然被這連珠炮似的尖叫徹底驅散。屬於退休大佬的、久違的冷冽與審視瞬間回歸眼底。她猛地徹底睜開眼。

視線適應了昏暗,看清了身處的環境。

一間低矮、破敗的土坯房。牆壁糊著發黃發黑的舊報紙,不少地方已經剝落,露出裡麵混著草莖的泥坯。屋頂的椽子烏黑,掛著一縷縷嗆人的灰塵絮。唯一的光源是牆角土灶膛裡將熄未熄的微弱餘燼,映照著滿室家徒四壁的寒酸。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鋪著一層薄得可憐的、打著補丁的舊褥子。空氣裡除了牲口圈的臭味,還彌漫著一股劣質煤煙和腐朽木頭的氣息。

1960年…靠山屯…饑荒年代。

蘇禾撐著冰冷刺骨的土炕坐起身,身上蓋著的薄棉被硬得像塊板,根本擋不住北方臘月裡無孔不入的寒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這雙“蘇招娣”的手,骨節分明,皮膚粗糙,指甲縫裡帶著洗不淨的黑泥,指腹有薄繭,是長期勞作的手,卻瘦得沒什麼力氣,透著營養不良的蒼白。

【宿主!時間不多了!豬圈!快去豬圈!小反派的生命體征正在急劇下降!】小柒在她腦子裡瘋狂拉響無形的警報,【《新手育兒手冊》第一條:及時回應幼崽的生存需求是建立信任的基礎!快啊!用您的愛去感化他!】

愛?感化?

蘇禾扯了扯嘴角,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笑意在她蒼白的唇邊一閃而逝。她掀開那床毫無用處的破被,赤腳踏上冰冷堅硬的地麵。刺骨的涼意瞬間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激得她打了個寒顫,卻也讓她殘存的最後一絲懶散徹底消失。

腳邊隻有一雙破舊得露了腳趾頭的單布鞋。蘇禾麵無表情地套上,走向那扇漏風的、糊著破塑料布的木頭門。

“吱嘎——”

腐朽的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在死寂的寒夜裡格外刺耳。一股比屋內更猛烈的、裹挾著雪粒的寒風瞬間灌了進來,吹得她單薄的舊棉襖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過分瘦削的輪廓。

屋外,天幕低垂,墨黑一片,隻有地上厚厚的積雪反射著一點慘淡的微光。隆冬臘月的深夜,萬籟俱寂,連狗吠都凍沒了聲息。隻有風像刀子一樣,在破敗的村落裡呼嘯著,刮過光禿禿的樹枝,發出嗚嗚的鬼哭。

豬圈就在屋後。

蘇禾頂著寒風,繞到屋後。借著雪光,一個用粗糙原木和石頭壘起來的低矮窩棚映入眼簾。圈門沒有上鎖,隻用一根手腕粗的、帶著樹皮的木棍斜插著。那濃烈到令人窒息的騷臭味正是從這裡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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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裡麵!宿主!快!他快不行了!】小柒的聲音帶著哭腔和電子破音。

蘇禾走到圈門前,伸手握住那根冰冷的、帶著冰碴的木棍。指尖用力。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在風聲中幾不可聞。那根插得死死的木棍,應聲而斷。斷口處,是新鮮木茬。

她推開了那扇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圈門。

濃烈到幾乎凝成實質的惡臭撲麵而來,混合著刺骨的寒氣,像一隻冰冷的、腐爛的手,猛地攥住了蘇禾的呼吸道。她微微屏息,邁步走了進去。

豬圈不大,角落裡胡亂堆著些早已發黴發黑的陳年爛草。地麵是踩得板結、浸透了糞尿的汙泥,此刻凍得硬邦邦,凹凸不平。圈裡並沒有豬,隻有角落裡一小團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微微顫抖的黑影。

那是一個孩子。

一個瘦小得如同剛斷奶就被拋棄的幼獸般的孩子。

他蜷縮在豬圈最冰冷、最肮臟的角落,身下隻有一層薄薄的、結了冰碴的爛草。身上裹著幾片根本不能稱之為衣服的破布條,裸露在外的皮膚——腳踝、小腿、胳膊肘、臉頰——凍得一片青紫,布滿了駭人的凍瘡,有些已經潰爛流膿,在昏暗中閃著一點暗沉的光澤。

他像一隻被世界徹底遺棄的小狗,將身體蜷縮到極限,腦袋深深埋在膝蓋和手臂之間,瘦骨嶙峋的脊背隨著微弱到幾乎斷絕的呼吸,極其艱難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種破風箱般的、極其微弱的抽氣聲,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停止。

生命之火,在這冰窟地獄裡,微弱得隻剩下一點隨時會被吹滅的殘燼。

【生命體征低於臨界值!體溫過低!嚴重營養不良!多處凍傷感染!宿主!快!快抱他出去!用您的體溫溫暖他!給他食物!給他愛!《育兒手冊》…】小柒的聲音尖銳得快劈叉了。

蘇禾沒有動。

她就站在距離那孩子幾步遠的地方,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的探照燈,精準地掃過孩子身上每一處傷痕和凍瘡,評估著這具小小身體所承受的極限痛苦。那雙深潭般的眼眸裡,沒有小柒期待的同情或母性光輝,隻有一片近乎殘酷的冷靜,以及一絲…被強行擾了退休清夢的、深藏的厭煩。

愛?感化?體溫溫暖?

蘇禾的目光掠過孩子潰爛流膿的凍瘡,掠過那身沾滿汙穢、散發著濃重病菌的破布條。直接抱?那隻會讓感染更嚴重。

就在小柒急得快要數據亂流、原地爆炸的瞬間,蘇禾動了。

她沒有走向那個蜷縮的孩子,反而轉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豬圈,並且輕輕帶上了那扇破門——當然,插門的棍子已經斷了。她回到自己那間冰冷的土坯房,走到牆角那個同樣破舊、落滿灰塵的炕櫃前。

“吱呀——”

櫃門被拉開。裡麵空空蕩蕩,隻有幾件打著厚重補丁的舊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卻洗得發白。蘇禾的手指在櫃子內側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摸索了一下。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括彈開聲。

櫃子內側一塊不起眼的木板微微凹陷,露出一個僅容一隻手探入的狹小空間。這是“蘇招娣”的秘密,一個她臨死前用儘最後力氣藏匿的、屬於她自己的小小私產。

蘇禾的手探了進去。

當她收回手時,掌心多了一樣東西。

一顆用半透明、印著簡陋紅色花紋的蠟紙包裹著的奶糖。

在1960年這個饑荒席卷全國、樹皮草根都被啃光的寒冬,在靠山屯這個窮得叮當響的北方小村,這顆奶糖所代表的含義,遠超它本身的甜味。它是奢侈品,是硬通貨,是能讓人眼紅發狂、甚至豁出命去的存在。

【宿…宿主?您…您拿糖乾什麼?他現在需要的是溫暖!是急救!是愛!】小柒看著那顆糖,電子腦瓜子嗡嗡的,完全無法理解宿主的腦回路。《育兒手冊》裡沒有這一條啊!危急時刻掏顆糖出來?這操作太騷了!

蘇禾對腦內的聒噪充耳不聞。她捏著那顆小小的奶糖,重新走出屋子,再次來到豬圈門口。

寒風依舊凜冽如刀。

她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撚開糖紙。動作很慢,很輕,儘量不發出任何可能驚擾到裡麵那個驚弓之鳥的聲音。

蠟紙被剝開,一股極其微弱、卻在此刻冰冷汙濁的空氣裡顯得無比清晰、無比誘人的甜香,絲絲縷縷地飄散出來。那是一種純粹的、濃鬱的奶香和蔗糖的甜味混合的氣息,帶著溫暖和飽足的暗示,是這絕望寒冬裡最不可能出現的、天堂般的味道。

蘇禾捏著那顆乳白色的、小小的奶糖,將它輕輕放在圈門口內側一塊稍微乾淨點的凍土上。位置很講究,剛好是裡麵的孩子隻要微微抬頭,就能清晰看到的地方。

然後,她後退了兩步,退到豬圈入口的陰影之外,讓自己徹底融入外麵更深的黑暗裡。她收斂了所有氣息,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影子,靜靜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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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呼嘯的寒風中一秒一秒地流逝。豬圈裡,那微弱到幾乎斷絕的呼吸聲,似乎停滯了那麼一瞬。

幾秒鐘,或者更久。

角落裡,那團蜷縮著的、冰冷僵硬的小小身影,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埋在膝蓋間的腦袋,極其艱難地、一點點地抬了起來。

黑暗中,一雙眼睛倏地睜開。

那不是屬於六歲孩童的眼睛。

裡麵沒有天真,沒有懵懂,沒有屬於這個年紀的任何光亮。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濃稠的黑色。那黑色裡淬滿了最原始的警惕、刻骨的戒備,以及一種被逼到絕境後、隨時準備撕咬一切的凶戾。像一頭在冰天雪地裡瀕死掙紮、傷痕累累的幼狼,在嗅到一絲陌生的、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生機氣息時的本能反應。

他的視線先是茫然地掃過黑暗,然後,極其精準地、帶著一種野獸般的直覺,死死地釘在了圈門口地麵上那顆小小的、散發著致命誘惑的白色物體上。

奶糖。

甜香。

陸建國那雙狼崽子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顆糖,瞳孔在黑暗中收縮到了極致。他的喉嚨裡發出一種極其微弱、近乎嗚咽的抽氣聲,乾裂發紫的嘴唇無意識地翕動了一下。饑餓,深入骨髓、吞噬理智的饑餓感,像蘇醒的毒蛇,瞬間纏繞住他脆弱的心臟,勒得他幾乎窒息。

吃!吃了它!

本能瘋狂地嘶吼著。那甜香是地獄裡伸出的橄欖枝,散發著無法抗拒的誘惑。

然而,另一種更深沉、更刻骨的恐懼和戒備,像冰冷的枷鎖,牢牢地禁錮著他的身體。每一次細微的挪動都牽扯著凍傷的皮肉,帶來鑽心的刺痛。過去無數次的經驗告訴他,任何憑空出現的“好東西”,都伴隨著更深的陷阱和更痛苦的毒打。那顆糖,像獵人精心布置的誘餌,散發著甜美的死亡氣息。

吃?還是不吃?

活下去的渴望與對痛苦的恐懼在他小小的身體裡瘋狂撕扯。他盯著那顆糖,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每一塊骨頭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青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眼睛,黑得瘮人,裡麵翻湧著近乎狂暴的掙紮。

陰影之外,蘇禾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她的感知遠比視覺更敏銳。她能清晰地“捕捉”到那孩子劇烈起伏的、混亂的生命磁場,那在饑餓與恐懼之間瘋狂搖擺的靈魂震顫。

耐心。她有的是。

就在陸建國緊繃的身體似乎快要被這兩種力量撕裂、那點微弱的生命之火即將徹底熄滅的臨界點——

一陣比剛才猛烈許多的寒風,打著旋兒猛地灌進了豬圈!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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