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部辦公室。厚重的窗簾拉開了一半,冰冷的晨光斜射進來,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窗欞陰影。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混合著一夜未眠的疲憊氣息。張參謀背對著門口,站在巨大的軍事地圖前,凝神注視著靠山屯和鷹嘴隘的位置。他軍裝筆挺,但眼瞼下帶著濃重的陰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桌上,一份墨跡未乾的戰報靜靜躺著:
“……代號‘寒星’伏擊行動於淩晨4時17分圓滿完成!斃敵五人,斃敵犬三條,繳獲……我方無傷亡……鷹嘴隘通道已實質性癱瘓……”
戰報下方,是警衛排王鐵山的補充報告,詳細記錄了亂石坡的慘烈現場:斃敵兩人狗子及另一名凶徒),重傷俘獲一人疤臉劉三),以及……目標人物蘇禾的瀕危狀態和緊急轉運情況。
戰果輝煌。鷹嘴隘的毒刺被拔除,隱患極大的疤臉劉三團夥覆滅。但張參謀臉上並無多少喜色,眉頭反而鎖得更緊。他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辦公室中央那張寬大的辦公桌上。
桌麵上,靜靜放著一個物件。
那是一個用普通軍用油布緊密包裹的長方形物體,約一尺長,半掌寬,一掌厚。油布上沾染著暗褐色的汙漬,分不清是泥土、血漬還是藥漬,邊緣已經磨損起毛。包裹得極其嚴實,棱角分明,透著一股沉甸甸的、冰冷的神秘感。
這就是王鐵山從蘇禾腰間取下、連同那把貼身匕首一並上交的——那個油布包裹。據王鐵山報告,蘇禾在瀕死之際,手指曾無意識地觸碰著它。
河洛算籌?天工圖譜?
張參謀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篤篤”聲。這兩個詞,如同燒紅的烙鐵,反複灼燙著他的思緒。王鐵山報告中關於亂石坡現場的描述,蘇禾那匪夷所思的毒荊棘陷阱,以及老支書趙有田那份被焚毀的檔案殘片裡語焉不詳的“算籌疑為密信工具”……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個包裹裡可能隱藏的東西——一個地主家的女人,為何會擁有並拚死守護?它是否真的關聯著重大曆史遺留問題?甚至……關聯著某些足以顛覆認知的技術或秘密?
巨大的誘惑和同樣巨大的責任,如同冰冷的雙刃劍,懸在他的心頭。打開它?作為軍人,他有責任查清一切可能涉及國家安全和重大曆史問題的線索。但……一旦打開,裡麵承載的,可能不僅僅是秘密,更是蘇禾用命守護、陸建國用命牽掛的……某種不容觸碰的禁忌或傳承?他想起陸建國在病床上那泣血的嘶吼,想起蘇禾那深潭般平靜下隱藏的驚濤駭浪。
張參謀的目光變得極其深邃複雜。他緩緩伸出手,枯瘦的手指懸停在油布包裹的上方,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那油布下傳來的、冰冷堅硬的質感。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較量。
就在這時。
“報告!”門外傳來警衛戰士的聲音。
“進來。”張參謀收回手,聲音恢複冷硬。
門被推開,孫隊長那疲憊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手裡拿著幾張報告紙。
“參謀,蘇禾同誌的初步檢查結果出來了。”
“說。”張參謀的目光依舊落在油布包裹上。
“槍傷貫穿左肩胛,失血極其嚴重,多臟器功能瀕臨衰竭。體內檢測出多種複合毒素,來源正是亂石坡那種劇毒荊棘‘鐵線鬼見愁’,劑量足以致命。但……”孫隊長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歎,“她的生命體征奇跡般地穩住了!雖然極度微弱,但心脈被一種極其精妙、近乎不可思議的方式強行‘鎖’住了!像是……像是用幾根無形的‘針’,把最後一點生機釘在了崩潰的邊緣!我們目前隻能維持,不敢貿然深度處置。能否熬過來……要看她自己的意誌和……造化。”
張參謀的指節在桌麵上重重敲擊了一下。無形的針?鎖住生機?他猛地想起陸建國傷口深處那活性異常的“土方子”藥粉,想起蘇禾處理槍傷的神奇能力……這個女人身上的謎團,越來越深了。
“另外,”孫隊長頓了頓,將手中的報告遞上,“陸建國同誌醒了。情緒……很激動,但得知他母親被救回後,平靜了許多。他……”孫隊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他堅持說……他‘知道’他母親被救回來了,在衛生隊……還說……她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油布包?”
張參謀猛地抬頭,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孫隊長!知道?油布包?陸建國在特護病房昏迷,怎麼可能知道衛生隊急救室裡的細節?!
一股寒意夾雜著更深的驚疑,瞬間竄上張參謀的脊背。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桌上那個沉甸甸的油布包裹。
算籌無聲。
但無聲的算籌,仿佛正通過某種超越常理的方式,在相隔不遠的病房與辦公室之間,傳遞著唯有血脈相連者才能感知的信息。這包裹裡的東西,不僅僅是一個秘密,更像是一把鑰匙,一把可能打開一個充滿未知與驚雷的、塵封世界的鑰匙。
是開啟,還是……繼續封存?
張參謀的手指,再次緩緩移向那冰冷神秘的油布包裹。鐵匣無言,內裡驚雷待啟。這軍營鐵幕下的最後一道謎題,答案,就在他的指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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