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這冰錮被打破,無論多痛。
明玉從她的眼神裡汲取了殘酷的勇氣。她再次舉起冰淩,這一次,她睜著眼睛,看準了位置,用力砸下!
“砰!”“喀啦!”
“砰!”“嘣!”
一次又一次!沉悶的撞擊聲和冰層碎裂聲在死寂的大殿裡回蕩,顯得格外刺耳驚心!伴隨著蘇禾越來越微弱、卻始終壓抑著的痛哼,以及明玉自己壓抑不住的、混合著恐懼和決絕的喘息!
碎冰不斷飛濺、崩落。蘇禾左臂上的冰殼逐漸減少,露出更多青紫僵硬的皮膚,甚至有些地方因為撞擊而出現了細小的破口和淤血,但依舊沒有血流出來,隻有森然的寒氣。
明玉機械地重複著砸落的動作,手臂酸麻,眼淚模糊了視線,卻不敢停下。她覺得自己像個劊子手,正在親手破壞一件看似脆弱實則堅韌的珍寶。
不知砸了多少下,終於——
“哢嚓——!”
一大片覆蓋在前臂的冰殼整體崩裂開來,嘩啦啦地掉落在地!
蘇禾的左前臂,直至手腕,大部分都暴露了出來!那皮膚的顏色依舊是駭人的青紫色,僵硬得像石頭,冰冷得像鐵塊。但至少,覆蓋其上的、不斷散發寒氣的堅冰消失了!
蘇禾猛地喘出一大口粗氣,整個人如同虛脫般向後軟倒,靠在牆上,胸膛劇烈起伏,連顫抖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她的臉色白得像雪,嘴唇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青灰色。
破冰成功了三分之一,但代價巨大。
明玉也脫力地丟開手裡的冰淩,看著蘇禾那條暴露在空氣中、冒著絲絲寒氣、慘不忍睹的手臂,又看看自己因為用力而再次滲出血跡的手腕,無聲地流著淚,充滿了後怕和一種奇異的疲憊。
就在這時,蘇禾再次動了。她極其緩慢地、用那隻能動的右手,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觸碰向自己剛剛解除冰封的左前臂。
她的指尖剛一碰到那青紫色的皮膚,就猛地瑟縮了一下,仿佛被極寒或者劇痛刺傷。但她沒有放棄,再次嘗試,極其輕柔地開始按壓、揉搓那僵硬如死的肌肉。
從手腕開始,向著肘部方向,一點一點,用微弱的力氣,試圖活化那凍結的血脈,驅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這個過程顯然同樣痛苦,她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屏住。但伴隨著她的按揉,那青紫色的皮膚上,竟然極其緩慢地、浮現出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一絲絲淡紅?
那是被強行壓榨出的、微不足道的、卻真實存在的生機!
明玉屏息看著這一幕,忘記了流淚。她看著蘇禾在那般痛苦之後,依舊毫不放棄地自我救治,那種頑強的、近乎可怕的生命力,再次深深震撼了她。
蘇禾揉搓了許久,直到那絲微弱的淡紅似乎稍微明顯了一點點,直到她的右手也累得微微顫抖,才終於停下。
她再次看向明玉,目光比之前柔和了些許,卻依舊帶著指令的意味。她指了指自己肩膀上還覆蓋著大半冰殼的上臂,又指了指明玉,緩緩搖了搖頭。
意思是:今日到此為止。上臂冰層太厚,接近軀乾要害,不可再強行破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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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度勉強,隻會加速死亡。
明玉用力點頭,表示明白。她看著蘇禾疲憊到極點的樣子,連忙將自己之前小心收集起來、用相對乾淨的大片樹葉包裹著的、未用完的雪捧過來一些。
蘇禾微微頷首,極其緩慢地含了一點雪在口中,潤濕乾裂的嘴唇和喉嚨。
短暫的“治療”告一段落,大殿內再次陷入沉寂。隻有遠處角落細微的蟲鳴和越發濃鬱的屍臭,提醒著她們所處的環境並未改變。
明玉靠坐在牆邊,身心俱疲。手腕的傷,剛才破冰的驚心動魄,都讓她消耗巨大。她看著蘇禾再次閉目調息,自己也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她的意識即將再次沉入黑暗時——
“嗷嗚——!!!!!”
一聲悠長、蒼涼、充滿了野性與饑餓感的狼嚎,毫無預兆地,從殿外遠方的山巒間,穿透呼嘯的風聲,清晰地傳了進來!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彼此呼應,由遠及近!
明玉瞬間睡意全無,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猛地撲到破窗邊,驚恐地向外望去!
月光下,被積雪覆蓋的荒原和山嶺輪廓模糊,一片死寂的銀白。但那狼嚎聲,卻如同冰冷的錐子,精準地刺入了這片死寂,帶來了最原始的、屬於獵食者的威脅!
它們……被什麼引來了?
是這殿裡越來越濃鬱的死亡氣息?還是……之前她們活動時可能泄露的生人氣味?
無論是什麼,這都意味著,除了殿內腐朽的死亡,來自殿外、更直接、更凶暴的死亡威脅,已經露出了獠牙!
它們的嗅覺靈敏,遲早會找到這裡!
明玉的心臟如同被冰手攥緊,恐懼地回頭看向蘇禾。
蘇禾不知何時也已睜開了眼睛,正靜靜地聽著那越來越清晰的狼嚎。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深潭般的眸子裡,映著冰冷的月光,掠過一絲極其凝重的、計算般的寒芒。
殿內汙穢未除,冰錮未解,傷痕累累。
殿外惡狼環伺,饑腸轆轆,步步逼近。
真正的危機,從未離開。它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在這月夜荒墟之下,發出了新一輪的、更咄咄逼人的死亡預告。
夜,還很長。而生存的代價,正在變得愈發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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