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剛才的感覺。”
“爬起來。”
“它受傷了,你的機會,隻有一次。”
蘇禾冰冷的聲音如同鞭子,抽打在墨衍幾乎要放棄的意誌上。他趴在地上,咳出的鮮血染紅了身下的腐葉,身體無處不痛,尤其是硬撼寒水蚺的手臂,仿佛已經碎裂,傳來的劇痛幾乎讓他暈厥。
機會?他還有什麼機會?體內那狂暴的力量已經退潮,留下的是如同被掏空般的虛弱和劇痛。麵對一頭被激怒的、相當於煉氣七八層實力的妖獸,他拿什麼去搏那“一次機會”?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他的心臟。
但,當他抬起眼,看到那頭寒水蚺搖晃著被砸傷的頭顱,暗綠色的血液從鱗片碎裂處滲出,那雙黃色豎瞳中的暴戾雖然更盛,卻似乎也夾雜了一絲……忌憚?
它在忌憚什麼?忌憚他剛才那一拳?忌憚那侵入它體內的、陰冷暴戾的魔氣?
一個微弱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火星,驟然亮起。
它受傷了!它並非不可戰勝!
師尊說……機會隻有一次!
求生的欲望,混合著不甘就此倒下的倔強,以及那一絲剛剛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對力量進行“引導”的玄妙感覺,在這一刻壓倒了肉體的痛苦和精神的恐懼。
“嗬……嗬……”他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用那隻未受傷的手臂,死死抵住地麵,指甲深深摳入冰冷濕滑的腐殖土中。劇痛刺激著他的神經,卻也讓他更加清醒。
一點點,一寸寸。
他支撐起如同灌鉛般沉重的身軀,搖搖晃晃地,重新站了起來。
身體在不受控製地顫抖,雙腿發軟,仿佛下一秒就會再次癱倒。但他終究是站住了。染血的麵容抬起,那雙原本幾乎被血色完全吞噬的眼睛裡,赤紅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混雜著痛苦、瘋狂與一絲極致冷靜的詭異光芒。
他死死盯住那頭盤踞著身軀,發出威脅性“嘶嘶”聲的寒水蚺。
寒水蚺被墨衍那充滿侵略性和不屈的眼神徹底激怒了。
一個渺小的、本該是食物的存在,不僅傷到了它,竟然還敢再次站起來挑釁!
它不再猶豫,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彈,如同離弦之箭,再次撲來!這一次,它沒有張開巨口吞噬,而是甩動那布滿肌肉的粗壯尾部,如同一條巨大的鋼鞭,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聲,攔腰橫掃而來!勢要將這個討厭的小蟲子攔腰抽斷!
尾部掃過的範圍極大,速度更快,幾乎封死了墨衍所有閃避的空間!
躲不開!
絕對不能硬接!
電光火石之間,墨衍的腦海中,蘇禾傳入的那段關於力量引導的玄奧法門瘋狂流轉。他沒有試圖去調動那已經近乎枯竭的魔根之力——那需要時間,而他根本沒有時間!
他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甚至是瘋狂的決定!
他強行凝聚起剛剛恢複的、微不足道的一絲精神意誌,不再去引導狂暴的能量,而是全部灌注到自己的雙腿之中!不是去爆發力量,而是去“命令”它們,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幅度,完成一個動作——
蹲身,側滾!
這不是依靠肌肉力量完成的閃避,而是純粹依靠意誌,對身體進行的、超越當前疲憊狀態的極限微操!
“呼!”
布滿鱗片的猙獰蛇尾,帶著萬鈞之勢,擦著他的後背橫掃而過!淩厲的勁風將他後背的衣衫撕裂,甚至在他背部的皮膚上劃出了幾道血痕!
險之又險!
毫厘之差!
而墨衍,也因為這超越極限的意誌驅動,眼前猛地一黑,差點直接昏死過去,精神上的透支比肉體的痛苦更加致命。
但他終究是……躲開了!
而也就在他完成這驚險閃避,身體處於最不穩定、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的瞬間——
一直冷眼旁觀的蘇禾,藏在袖中的手指,再次微不可查地一動。
一枚她之前隨手收集的、蘊含著寒水蚺自身散逸出的微弱寒毒氣息與一絲此地陰濕木靈之氣的“氣針”,在她神識的精妙操控下,無聲無息地射出,目標並非寒水蚺,而是墨衍那隻受傷手臂的傷口處!
這枚“氣針”蘊含的能量極其微弱,甚至不足以對腐毒貂造成威脅。但其性質,卻與侵入墨衍體內的腐毒,以及他自身躁動的魔根,產生了一種極其隱晦的共鳴與刺激!
“呃啊!”
墨衍隻覺得受傷的手臂傷口處,如同被冰錐狠狠刺入!原本被魔氣暫時壓製住的腐毒,連同那殘留的蝕骨棘靈氣,以及他體內那蟄伏的魔根本源,在這枚外來“氣針”的刺激下,如同被投入熱油的冷水,瞬間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亂、帶著腐蝕、陰寒、暴戾多種特性的扭曲力量,如同失控的火山,從他手臂傷口處轟然爆發,順著手臂經絡,瘋狂衝向全身!
這不是他主動引導的力量,而是被外力引爆的、體內多種異種能量與魔根的混合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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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