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誰?”楚晚月舀起一瓢水倒進盆裡,“新來的知青,非說逮野兔是破壞集體財產。”
王秀珍頓時覺得血往頭上湧,正要罵人,忽聽得廚房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響。
“飯都做好了。”她強迫自己緩下語氣,撩起圍裙給小六擤鼻涕,“蒸了摻玉米麵的白饃,晌午剩的豬下水熬了湯,後園子摘的西葫蘆炒了雞蛋。”
楚晚月把水盆往牆角一蹾:“天擦黑了,他們應該要回來了,擺上飯吧。”
突然招呼道:“小六小七,跟奶奶進屋。”
小七聞言“噌”地竄過來,腦袋上才長出的青茬在夕陽下泛著光:“奶,是不是藏了好東西?”孩子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轉,鼻子一抽一抽地嗅。
“鬼精鬼精的!”楚晚月曲指彈了下他的腦門。
掀開炕櫃,拿出油紙包著的水果糖軟糖。
“現在你們一人一顆。”楚晚月給一人分了一顆,“等你們大哥他們回來,再給你們一人一顆。”
小七把糖塞進嘴裡,像條小泥鰍似的從她旁邊跑過去:“我去喊大哥!”
“慢著點!”王秀珍追到院門口,隻見孩子赤腳跑過田埂的身影,驚起一群歸巢的麻雀。
“嘀,今日簽到功能已開啟,請問是否簽到?”
清晨,楚晚月腦子剛醒還沒睜開眼,腦海中就響起係統的機械音。
“哈——”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揉著酸痛的腰,“簽!”
“嘀,恭喜宿主簽到成功,獲得肉票二斤。”
楚晚月迷迷糊糊地嘟囔:“係統今天你有點小氣哦,才二斤肉...”
“嘀,宿主,請認真聽,是肉票!二斤!”係統難得加重了語氣。
楚晚月突然一個激靈坐起身,“什麼?肉票?二斤?!”
她手忙腳亂地套上打著補丁的藍布褂子,連紐扣都扣錯了兩個。
灶房裡,王秀珍正往鐵鍋裡下麵條,蒸汽模糊了她額前的汗珠。
她朝外喊了聲:“娘,麵條快好了!”
院子裡,陸建國赤著上身,古銅色的肩膀晃動著,正把最後一擔井水倒進水缸。
“大嫂,我先給娘盛上。”陳素雲捧著粗瓷碗,四個月的身孕並沒有讓她的動作顯得笨拙。
等所有人坐好,楚晚月才走進廚房,三口兩口扒完麵條,碗底露出的兩個荷包蛋讓她愣了下。
她看了眼陳素雲微微隆起的小腹,把蛋夾出一個,放進她碗裡,“雙身子的人,多吃點。”
吃完飯,背上背簍就往公社走去。
去公社的土路上,露水還沒乾透。
楚晚月遠遠看見兩個知青慢悠悠走著,藍布工裝洗得發白,其中一個眼鏡仔的鏡腿還用膠布纏著。
她加快腳步,布鞋在黃土路上踩出一串急促的印記。
“向東,咱們真把村裡人得罪狠了。”馬明中推推滑落的眼鏡,“你看連這老太太都不搭理我們。”
錢向東踢著石子歎氣:“事情咋就發展成這樣了呢!”
“現在村裡人都不願意幫我們修房子。”
“修屋頂的事,大隊長不是說管飯就有人來,可...”
錢向東摸了摸乾癟的褲兜,裡麵隻有三張皺巴巴的糧票和一張工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