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中趕緊上前打圓場:“嬸子您消消氣。實在是磚廠現在都是按指標分配,不散賣給我們知青點......”
“哦?”楚晚月挑眉打斷,“然後就惦記上我家的磚瓦了?”
她嗤笑一聲,“不賣!”說完轉身就走,踩在落葉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看著楚晚月遠去的背影,張文強愁眉不展:“明中,現在怎麼辦?”
馬明中盯著地上的落葉,突然眼睛一亮:“去找陸會計!我剛才聽村裡人說,他好像在倉庫搓玉米。”
兩人匆忙往倉庫跑去。
秋風卷著稻穀的香氣撲麵而來,倉庫大門敞開著,金黃的玉米堆得像小山一樣,陸家幾個半大小子正坐在玉米堆裡搓玉米粒。
“你們好,”馬明中氣喘籲籲地來到他們身邊,“陸會計在嗎?我們有急事找他。”
陸紅軍抬起頭,手裡還攥著幾根玉米須:“我爹被大隊長叫去開緊急會議了,才走沒多久。”
“開會?”馬明中失望地嘟囔,和張文強交換了個眼神。
“那...那我們改天再來。”張文強勉強扯出個笑容,轉身時不小心踢到一個玉米,骨碌碌滾出去老遠。
日頭漸漸升高,楚晚月背著背簍回到家中。
院子裡飄散著韭菜餡餅的香氣,混著柴火煙味,勾勒出最樸實的農家煙火氣。
“秀珍!”楚晚月跨進廚房門,將沉甸甸的背簍卸下。
背簍裡的野雞撲棱著翅膀,羽毛上還沾著林間的露水。“野雞放這兒了,明兒個晌午燉了吃。”
正在案板前包餡餅的王秀珍頭也不抬地應道:“行。”
她靈巧的手指捏出一個個精巧的花邊,麵皮在她手中服服帖帖。
灶台前,楚青苗正蹲著生火。乾柴在灶膛裡劈啪作響,火苗漸漸旺起來,映紅了她圓圓的臉蛋。
“娘采蘑菇回來了?”她仰起頭,鼻尖上沾著一點灶灰。
“采了些雞樅菌和羊肚菌,我先去曬上,明天燉雞用。”
楚晚月從背簍底層掏出用桐樹葉包著的蘑菇,菌傘上還帶著泥土的芬芳。
“好啊!蘑菇燉雞最香了!”楚青苗興奮地拍手,差點打翻了身旁的柴火筐。
灶膛裡的火光跳動,把她雀躍的身影投在土牆上。
“建黨回來了嗎?”
“早回來了,剛進屋歇著。”楚青苗往灶膛裡添了把柴火。
楚晚月點點頭,將蘑菇均勻地鋪在竹篩上,擺在院裡的曬架上。
她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朝西屋走去。
“咚咚”兩聲悶響,楚晚月敲響了陸建黨的房門,指節在老舊的門板上叩出沉重的回音。
“建黨,出來一趟,娘有事交代。”
屋裡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和拖鞋拖地的動靜。
門“吱呀”一聲開了,陸建黨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門口,頭發還翹著一撮。“娘,啥事啊?”他打了個哈欠,眼角還帶著睡意。
“去新房子那邊,把剩下的磚瓦清點清楚。”楚晚月在門旁的矮凳上坐下,凳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陸建黨撓撓頭,一臉困惑:“點那個乾啥用?”他倚在門框上,身上的藍布褂子皺巴巴的。
楚晚月作勢抬腳:“讓你吃嘍!”她笑罵道,“趕緊去,哪來這麼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