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稀罕東西!”金花把魚乾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鹹鮮味直往鼻子裡鑽,“回去燉湯肯定鮮掉眉毛!”
“那我可得趕緊回去試試!”李婆子樂嗬嗬地把魚乾包進手帕裡,“你們娘幾個說話,我們先回了!”
幾個婆子媳婦揣著魚乾蝦米,眉開眼笑地往外走。
楚晚月送她們到院門口,寒風裡還飄著她們的議論聲——
“楚嬸子可算熬出頭了......”
“建設這孩子有出息啊......”
楚晚月站在門口,望著她們走遠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皺巴巴的信紙。
“信在這,你們也都看看。”楚晚月把信紙遞給陸建國時,手指在“榮獲三等功”那幾個字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她轉頭望向那個軍綠色的大包,布料上還沾著幾粒海鹽結晶,“這包挺結實,過兩天給建設郵東西正好用上。”
正疊著燈芯絨布的陳素雲突然抬頭:“娘,前些天你買的藏青布還有富餘,要不給建設做身新衣裳?”
她比劃著尺寸,“就是不知道部隊讓不讓穿自家做的......”
“管他讓不讓呢!”楚晚月把罐頭一個個碼進櫥櫃,鐵皮磕碰聲格外清脆,“咱做好了寄去,穿不穿隨他。”
“嗯,行!”陳素雲麻利地展開布料。
“建國,”楚晚月轉向兩個哭成淚人的兒子,聲音不由軟了幾分,“這兩天在村裡收點山貨,乾蘑菇木耳什麼的......”話沒說完就被大兒子帶著哭腔的回應打斷。
“之...吸...道了...娘。”陸建國抹了把臉,鼻涕泡“噗”地破了。
陸建業趕緊背過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軍大衣在他身上晃得像麵旗。
“明兒去找大隊長要幾張信紙,”楚晚月從搪瓷缸裡倒了杯熱水,熱氣氤氳著她的眉眼,“得讓建設知道你們爹的事...”水杯在桌上輕輕一頓,“也該讓他知道。”
“嗯嗯,我...知道了。”陸建國用袖子胡亂擦了臉,粗布蹭得臉頰發紅。
他忽然聽見院外傳來孩子們的笑鬨聲,頓時慌了神:“娘!”
“快去井台洗把臉,”楚晚月忍俊不禁,“三十多歲的人哭成花貓,等會兒孩子們回來可要笑話嘍!”
“他們敢!”陸建國摸著後腦勺,陸建業已經一溜煙跑向水缸,舀水的瓢抖得嘩嘩響。
“秀珍啊,”楚晚月掀開灶台上的木蓋,熱氣裹著米香撲麵而來,“拿兩條魚乾泡上,晌午多擱點油煎。”
“這就去。”王秀珍應得乾脆,魚乾還帶著海風的氣息。
她偷偷掰了塊邊角料塞嘴裡,鹹鮮味頓時在舌尖炸開。
“今兒蒸大米飯,把那掛羊排燉了。”
“羊排早備好了,”王秀珍指著案板上剁得齊整的骨頭,肉色紅潤,“用白蘿卜燉,保準香飄半條街。”
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灑在陸家的小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