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幾乎是帶著哭腔喊出來的,聲音都變了調。
楚晚月猛地站起身,陸建國也連忙起身,兩人同時向陸建黨看去。
“娘——”陸建黨猛的跪倒在地,此刻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建設出事了!部隊來電話,說...說他在海島出任務時受重傷,讓...讓家屬立即去海島...”
“什麼?!”陸建國一個箭步衝上前,死死抓住弟弟的肩膀,手指都掐進了肉裡。
他的聲音都在發抖:“老四怎麼了?說清楚!”
楚晚月深吸一口氣,聲音出奇地平靜:“建國,去收拾一下,你跟我去秦海島。”她轉向廚房:“秀珍,準備些乾糧......”
聽到動靜的陸建業從屋裡跑出來:“娘?建設怎麼了?”
楚晚月快速安排道:“建業,建黨你們留在家。建黨要上班,建業要照顧安安。家裡就交給你們了,有什麼事我會通過程易聯係。”
“娘!我也要去!”陸建黨猛地站起來,臉上還掛著淚痕。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都掐進了掌心。
楚晚月伸手撫上他的臉,替他擦去淚水:“不行,你還得上班。家裡不能一個頂梁柱都沒有。”她的聲音柔和卻不容置疑:“老四不會有事的。”
此時王秀珍已經紅著眼睛從廚房跑出來:“娘,我現在就去烙餅,您和建國路上帶著。”她轉身時偷偷用圍裙擦了擦眼角。
楚晚月點點頭,轉身往屋裡走。
楚晚月利落地收拾好包袱,手指拂過包袱皮上的褶皺。
她披上那件保存的像新的一樣的軍大衣。
推開房門時,屋外的冷風灌進來,她眯了眯眼,臉上看不出半點波動。
“娘,我借了牛車過來,送你們去縣城。”陸建業喘著白氣從院門外跑進來,手裡攥著趕車的鞭子。
他趁著剛才那會兒功夫,匆匆跑去劉家借了車。
王秀珍從廚房追出來,手裡捧著一個鐵皮餅乾盒。
她眼睛紅紅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娘,我烙了十幾個蔥油餅,還放了點鹹菜,煮了十個雞蛋……都裝在這裡頭,你們路上吃。”
她躊躇了一下,又往包袱裡塞了兩塊乾淨的手帕,手指微微發抖:“天冷……。”
陸建國接過包袱,沉甸甸的墜手。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家裡就靠你們了。”
“建國,一定照顧好娘啊!”王秀珍忍不住又叮囑,聲音裡帶著哽咽。
“知道了。”陸建國重重點頭,喉結滾動了一下。
“走吧。”
楚晚月沒再多說,利落地跨上牛車。
車板上的乾草嘎吱作響,她挺直腰背坐定,目光望向遠處灰蒙蒙的天。
牛車碾過坑窪的土路,車轍在路上拖出兩道深痕。
陸建業攥緊韁繩,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楚晚月,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縣城的火車站比想象中冷清。
灰撲撲的候車室裡零星站著幾個旅客,鐵皮喇叭裡斷斷續續播報著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