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害怕連累我嗎？”林耀問出來這話的時候，語氣比之前輕鬆了很多。
她來這裡問出來那句話的時候，沒有開錄音筆，因為她不想這件事兒在沒有經過對方允許的情況下，就將對方推到台前來。
這樣對彆人不好。
她為對方著想，對方也為她考慮。
小秋笑著喝了一口氣，掩飾道：“沒有的事兒。”
“反正這件事兒，你彆查了，沒什麼用的。”
經理權力也大，但還不是被換了下來。
這件事兒根本鬥不過。
林耀想了想：“您跟我說什麼情況，我不會讓自己受到危險的。”
“好嗎？”
“我想知道自己每天在吃的東西，是什麼。”
小秋定定看著她，少女帶著稚氣的天真，眸光儘管堅定，可仍舊是涉世未深的清澈。
她歎了口氣。
“周五放學之後，學校食堂會進貨，大概在晚上七點左右，你可以繞到後麵去看看什麼情況。”
“其他的我不會再說的。”小秋的笑容有些苦澀，雙手一攤，“我就是一個案例。”
她試圖挑戰權勢，但權勢教她做人。
她以為世界上所有的掌權人都像她的經理一樣。
但不是。
金錢會腐蝕人，最後隻剩下披著人皮的腐肉貪婪咀嚼金錢的香氣。
今年的雪好像格外大，林耀從小秋家裡離開的時候，雪已經深到了小腿的位置。
她把帽子戴上，朝對方揮了揮手，就一深一淺地走進了風雪裡。
雪刮在臉上，呼出的氣體變成白色。
到了周五的時間，林耀把書包什麼的，放回家之後，又重新來了一趟學校。
門衛問了一聲，她就說是過來幫老師改卷子。
正好前兩天考試剛結束。
林耀說的也沒錯。
她回來的時候，是六點多，去了辦公室幫老師改了一半的卷子：“老師，我有點餓了，我去小賣鋪買點兒吃的。”
小賣鋪跟食堂是連在一起的。
老師剛準備拿吃的給她，就看到一直穩重的人衝了出去。
一頭就紮進了雪中。
這孩子，傘都不帶一個！
林耀提前了一點時間，揣著媽媽給的迷你攝像機，確保沒什麼問題之後，才用頭發遮擋了鏡頭，正常看著沒有任何問題。
然後找到了那輛裝食材的車，正有幾個食堂的工人在搬貨，之前在職工窗口給林耀打飯的大胖子也在。
大胖子打了個哈欠，讓他們搬快點。
林耀找了個角度隱蔽的地方。
但是是說實話，並不怎麼樣。
太模糊了。
她思考了一分鐘後。
直接卡著視角走了過去，然後突然出現在運貨的範圍內。
邊往裡走邊喊：“叔叔？”
“經理叔叔？”
沒人會緊張一個小孩的。
尤其是小孩還喊的他們經理。
搬運的隻是掃了一眼，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隻有那個大胖子不情不願地從門裡麵出來，擋住了林耀的去路：“你找經理做什麼？”
林耀仰著頭：“我幫老師改試卷餓了，就想去小賣鋪買點吃的，但是想起來飯卡丟了，不是說飯卡丟了，來食堂找經理叔叔補辦就可以了嗎？”
“經理叔叔？”
她靈巧地躲過對方的攔截，直接往裡進。
學生吃的肉，直接丟在了地上，地上甚至還有老鼠跑過的身影。
亂七八糟的。
整個後廚顯得格外臟亂。
“我說你個小兔崽子，補飯卡等周一過來，彆亂進！”大胖子伸手去揪住她的衣領，想把人往外拽。
林耀乾脆直接身子一歪，直接往那堆肉上跌過去。
同時撩開頭發，近距離拍攝那些豬肉的情況。
“把肉都弄臟了！”這下跑不了了。
林耀被提溜著後脖頸，拎出後廚。
“嗚嗚嗚——我就是想找經理叔叔補飯卡！”林耀伸手去摸臉，實際上用頭發把攝像頭遮住，嗚咽著出聲。
大胖子翻了個白眼：“趕緊走走走。”
把她給趕走了。
林耀一屁股坐在了雪堆裡，鬆了一口氣。
打算順勢就走。
今天的東西夠了。
一會兒去老師那邊再補充一下證據鏈就完美了。
她還沒爬起來。
憤怒的聲響就從對麵傳過來：“你們做什麼？！”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林耀心底閃過一陣不好的預感。
這家夥過來做什麼？
她不能這麼倒黴吧？
林耀不願意相信。
但事實就是周智衝了過來，一邊扶起她，一邊指著大胖子的鼻子罵：“你這麼大的人，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兒？”
“你信不信我去投訴你？！”
林耀深吸一口氣，拉了拉他的袖子：“我沒事兒，真的，我們走吧。”
證據沒上傳做好備份之前，她提著的心就放不下去。
周智不走。
他倔強地像頭驢：“不行，還有沒有王法了？這麼欺負小孩的！”
大胖子氣笑了：“有意思啊，還要投訴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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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周智就走了過來。
儘管對麵的人像座山，儘管周智抖得腿都要站不穩了。
但是他還是擋在了林耀身前。
林耀掐住他的胳膊：“不是這個叔叔的錯，是我非要找經理補飯卡的，我們彆給人家添麻煩了。”
周智以為她害怕，拍了拍她的肩膀：“彆怕，他不敢拿我們怎麼樣。”
林耀：“......”唉。
算了，算她命不好。
她拽起周智的肩膀，深吸一口氣，直接就跑。
真要是被大胖子給帶進去，說不定一會兒就露餡了。
她不能讓周智壞事兒。
周智本想掙紮的，但是身嬌體弱，根本反抗不了一點，被帶著趔趄一下。
又怕自己帶翻林耀，隻能跟著跑。
“真的，不用跑，我們要積極爭取自己的權益。”他鼓勵林耀，“我已經學了不少知識了。”
“你相信我。”
“不要因為害怕，就妥協！”
林耀拒絕了這些雞湯，咬牙跑。
呼吸裡全是冰冷的空氣，像是刀割一樣。
但是拖著個拖油瓶，就是不行。
林耀咬牙，伸手拽下自己的攝像頭，直接往下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