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要演戲的,現在有了觀眾芷霧表現的和林清更親近了一些。
距離雅間不遠處的柱子後,秦風正躲在陰影裡,臉色複雜地看著這一幕。
他按照崔顥之的吩咐,幾乎沒費任何力氣就查到了裴雲舟最近的行蹤——這幾日,裴小公子幾乎隔幾天就會來青韶坊,而且每次都隻點林清的曲子,待的時辰一次比一次晚。
他原本以為裴小公子是結交了什麼新朋友,可眼前這場景……哪裡是什麼朋友,分明是對這位林樂師格外不同。
秦風回想著那錠沉甸甸的銀子,還有那枚成色不錯的玉佩,眉頭皺得更緊了。
裴小公子對這位樂師,也太大方了些。
等芷霧的身影徹底消失,秦風才從柱子後走出來,快步上前攔住了正要關門的雜役。他從懷裡摸出一小塊銀子,塞到雜役手裡,壓低聲音問:“這位小哥我問你點事。剛才那位小公子,最近是不是常來?”
雜役見了銀子,眼睛一亮,連忙點頭:“是啊,不過最近差不多有三四天,每天都來,隻點林樂師的曲子。”
“那他和林樂師的關係……很好?”秦風追問。
“可不是嘛!”雜役湊過來,聲音壓得更低了,“裴小公子對林樂師可好了,每次來都送銀子送東西,剛才連玉佩都送了。林樂師平時對誰都冷冷淡淡的,也就對裴小公子溫和些。”
秦風的臉色越發古怪了。
他想起自家公子對裴小公子的在意,想起公子每次問起裴小公子時眼底的期待,想起公子為了裴小公子暗自糾結的模樣……不會吧?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若是公子知道裴小公子最近天天泡在青韶坊,還對一位樂師這般特彆,怕是真的要生氣了。
可他又不敢確定,這裴小公子對林樂師,到底是哪種“特彆”。
秦風越想越亂,他又問了幾句,雜役收了銀子說得更詳細了,無非是裴小公子待林清如何體貼,林清待裴小公子如何溫和。
秦風一臉凝重地快步走出青韶坊,心裡像是揣了塊石頭,沉甸甸的。
他得趕緊回府,把這事兒告訴公子——隻是這話該怎麼說才能不刺激到公子呢?
崔顥之沒有回房,一直坐在書房裡等消息。
直到聽到門口傳來秦風的腳步聲,他才抬眼,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急切:“查到了?”
秦風走進書房,躬身行禮,臉色有些為難:“回公子查到了一些。裴小公子最近……一直在青韶坊。”
“青韶坊?”崔顥之的眉頭瞬間蹙起,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他去那裡做什麼?”
青韶坊是什麼地方,他比誰都清楚。雲舟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怎麼會天天往那種地方跑?
秦風咬了咬牙,還是把話說了出來:“裴小公子每次去,都隻點一位樂師的曲子,那位樂師名叫林清。而且……裴小公子待那位林樂師,格外不同。”
“格外不同”四個字,像是一把錘子,狠狠砸在崔顥之心上。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原本就緊繃的下頜線繃得更緊了。
他猛地站起身,案上的硯台被撞得晃了晃,墨汁濺出來,在宣紙上暈開一大片黑色,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
“怎麼個不同法?”崔顥之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幾分顫抖,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秦風不敢抬頭,低著頭回話:“裴小公子每次去都會給林樂師送銀子、送東西,今日還送了一塊玉佩,青韶坊的雜役說,林樂師平時對誰都冷淡,唯獨對裴小公子溫和……”
後麵的話秦風沒敢再說下去,他能感覺到書房裡的氣壓越來越低,像是要下雨的天,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崔顥之站在案前,指尖死死攥著桌沿,指節已經泛起青白。
青韶坊、樂師、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