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看著兒子眼底的執念,知道勸不住,隻能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發頂,像他小時候那樣,語氣帶著幾分哽咽:“好,娘支持你。隻是你要答應娘,一定要好好養身體,不能再這樣折騰自己了。”
“嗯。”崔顥之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崔夫人坐在床邊,看著兒子蒼白的睡顏,輕輕為他掖好被角。
傍晚時分,崔鶴齡從朝堂回來,剛踏進府門,就見崔夫人站在廊下等他,眼底滿是紅血絲。
他心裡一緊,快步上前:“怎麼了?顥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崔夫人將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崔鶴齡的臉色越來越沉,眼底滿是怒火:“四皇子,他竟然敢這麼對顥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怒意,“你放心,朝堂上的事我會和太子殿下商議,絕不會讓蕭承澤好過。顥之這邊,你多勸著點,彆讓他太衝動。”
“我知道。”崔夫人點了點頭,“隻是他那性子,怕是勸不住。”
崔鶴齡歎了口氣,走到崔顥之的臥房查看他現在的情況,眼底滿是心疼與無奈。
接下來的幾日,崔府上下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
崔顥之雖醒著,卻很少說話,每日除了喝藥、休息,就是坐在窗邊發呆,眼神空洞地望著庭院裡的梧桐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崔夫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又不敢多勸,隻能每日親自盯著廚房燉補品,變著花樣想讓他多吃一點。
第七日,恰逢崔鶴齡休沐。剛吃過早飯,門房就來通報,說戶部侍郎家的公子王弦求見,說是來探望崔顥之。
崔顥之坐在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撚著一片落葉,聽到“王弦”兩個字時,指尖微微一頓。
王弦是小五的朋友,也是雲舟在京中為數不多能說上話的人。
他沉默了片刻,對秦風說:“讓他進來吧。”
秦風有些意外,這些日子公子連老爺和夫人都很少說話,沒想到會願意見王弦。他連忙應下,轉身去前廳迎接。
王弦站在前廳,手裡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心裡七上八下。
他來之前,和父親反複確認過,這兩封信必須交給崔顥之。
“王公子,這邊請。”秦風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王弦深吸一口氣,提著食盒跟在秦風身後,往崔顥之的臥房走去。越靠近臥房,他心裡就越緊張,手心都冒出了汗。
推開臥房的門,王弦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崔顥之。
他穿著一身素色錦袍,臉色依舊蒼白,身形清瘦了許多,連原本挺拔的脊背,都顯得有些佝僂。
陽光落在他身上,卻沒帶來半分暖意,反而襯得他越發孤寂。
“小崔大人。”王弦有些局促地走上前,將食盒放在桌上,“我聽說您身體不適,特意讓廚房做了些清淡的點心,您嘗嘗?”
崔顥之轉過頭,目光落在王弦身上,聲音依舊沙啞:“坐吧。”
王弦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看著崔顥之蒼白的臉,心裡越發猶豫——這樣的身體,能承受住信裡的內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