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麼跟什麼?比上次的信息還要破碎!“揚鞭”是指進軍?“擊西”難道就是聲東擊西?“速”是強調速度?“將星”是指關羽?“北”是指北方的袁紹?
信息太零碎,根本無法拚湊出完整計策!
曹操與帳內眾人看著林凡臉色變幻——時而茫然,時而痛苦,時而若有所思,卻遲遲不開口,不禁都皺起了眉。胡車兒之流更是麵露譏誚,等著看他出醜。
“怎麼?林佐吏無言以對?”曹操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帳內的壓力卻驟然加劇。
林凡知道,不能再沉默了。他必須賭一把,把這些碎片化的關鍵詞,用自己的理解“翻譯”出來,包裝成一套看似合理的策略!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腦海的眩暈與身體的虛弱,抬眼望去,目光儘量顯得堅定:
“回丞相,卑職愚見——顏良兵鋒正盛,若我軍徑直馳援白馬,正中其下懷,必定是一場硬仗,勝負難料;即便僥幸獲勝,也會損失慘重。”
先定下“避免硬拚”的基調,這符合曹操用兵謹慎的特點。
“故卑職以為,或許可…揚長避短,攻其必救!”他順勢引出“揚鞭”(進軍)與“擊西”的核心意象。
“哦?如何攻其必救?”曹操身體微微前傾,顯然來了興趣。
“顏良大軍集結白馬,其後方必定空虛。”林凡一邊說,一邊飛速組織語言,“我軍可派遣一支偏師,大張旗鼓,擺出北渡黃河、直撲鄴城或黎陽的架勢!袁紹本性多疑,見我軍欲斷其歸路、威脅其根基,必會令顏良分兵回援!”
這正是聲東擊西的雛形!
“此乃‘揚鞭’佯動,意在‘擊西’調敵!”林凡強行將關鍵詞嵌入,“待顏良分兵,白馬的壓力便會驟減,屆時我軍主力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輕裝疾進、直撲白馬,與守軍裡應外合,便可大破顏良!”
他幾乎是將史書中荀攸的計策,用自己的理解,結合那幾個關鍵詞,磕磕絆絆地複述了出來。
帳內瞬間陷入寂靜。
幾名謀士麵麵相覷,眼中都閃過驚訝——這策略…聽起來竟頗有可行性!雖細節粗糙,但其核心思路,卻與兵家詭道不謀而合!
荀彧撫須的手微微一頓,看向林凡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意。
曹操眼中精光一閃,手指敲擊桌麵的節奏快了些許。他沒有立刻評價,反而追問道:“即便顏良分兵,白馬的敵軍依舊不少。我軍需派何人為先鋒,才能確保一擊必勝?再者,這支偏師該由誰統領,方能讓袁紹深信不疑?”
這問到了執行層麵,也是林凡最沒底氣的地方!“將星”…指的是關羽嗎?他敢說出口嗎?
林凡心一橫,決定模糊應對:“先鋒之選,需勇冠三軍、能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者!丞相麾下猛將如雲,夏侯惇、徐晃等將軍皆可勝任!至於偏師統帥…需沉穩持重,能造足聲勢,讓敵軍不敢不信…”
他終究沒敢提關羽的名字,生怕引發不可控的變數。
曹操聽完,沉默片刻,帳內靜得能聽見燭火燃燒的劈啪聲。
忽然,曹操發出一陣意味難明的大笑:“哈哈…好一個‘揚鞭擊西’!好一個‘攻其必救’!林凡,你倒給了孤一個…驚喜。”
他站起身,走到林凡麵前,高大的身影帶來強烈壓迫感:“此策雖稍顯稚嫩,細節尚需打磨,但這思路,確實是破局的一條可行之路。”
他抬手拍了拍林凡的肩膀,這次的力道輕了些:“你,很好。留在斥候隊,倒是屈才了。”
林凡心中一動——這是…要提拔他?
“即日起,林凡擢升為參軍署參軍,參讚軍機,仍兼領‘鍵盤營’一應事務。”曹操語氣不容置疑地做出決定,隨即轉向荀彧等人,“至於白馬之圍…”
他目光掃過眾人:“便依照…方才所議的思路,文若、公達(荀攸),你二人細化方略,儘快呈報給孤!”
“臣遵命!”荀彧等人躬身領命。
林凡也連忙謝恩:“謝丞相!”
他知道,自己賭贏了!不僅過了關,還升了官!參軍!這可是真正踏入了曹軍決策圈的外圍!
可就在他以為這次召見即將圓滿結束、準備告退時,曹操卻似漫不經心地又問了一句:
“林凡,孤聽聞,你與奉孝私交甚篤。可知他平日…除了弈棋,還有什麼喜好?尤其…可曾偏好服用些…金石之物?”
郭嘉的喜好?金石之物?
林凡心裡“咯噔”一聲,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脊梁!
曹操為何突然問這個?是真心關心郭嘉的病情,還是…在郭嘉病重、且剛表現出對自己的賞識後,生出了更深層次的…猜疑?
方才升起的些許喜悅,瞬間被這看似隨意的問題凍結。
帝王心術,深似瀚海。
他這艘剛揚起風帆的小船,真能在這片海裡,安穩航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