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山腰站台外，晨霧還沒散透，青石板路沾著露水，踩上去發滑。
“最後一個白天了，我們得加快些速度了。”
李熵隱把身份卡塞進作訓服內袋，手環屏幕亮了下，手環上顯示著【當前打卡進度：1013】，和之前每一次記錄一樣，簡潔得沒有多餘字眼。
袁小飛自顧自的逃出作訓服口袋裡的壓縮乾糧，猶豫了半晌後又裝了起來，“是啊，還有最後半塊了，不抓緊結束下午就得挨餓。”
兩人朝著劉丹所指的方向往前走，霧氣裡混著鬆針的冷香，腳下的石板偶爾會踩到青苔，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走了約莫一刻鐘，霧氣裡突然冒出個木屋的輪廓，門楣上掛著塊掉色的木牌，寫著“臨時補給點”。
走近了發現木屋門虛掩著，門前立著塊更小的木牌，字跡歪歪扭扭：“物資緊缺，每人僅取一物”。
“補給點！”袁小飛眼睛一亮，加快腳步推開門。
一股麥香撲麵而來，屋裡的貨架雖歪了半排，但沒完全坍塌，左側貨架上堆著幾個密封的食物包，透明塑料袋裡裝著壓縮餅乾、黑巧克力、礦泉水，包裝袋上的生產日期是上周，邊角都密封完好。
食物的旁邊還擺著一些應急醫療物品，諸如酒精、碘伏、紗布之類一應俱全。
右側貨架則倒在地上，一個稻草人學員蜷縮在地上，腿被歪倒的貨架壓著，纏著的繃帶滲著暗紅的“血漬”，身上還歪歪斜斜的掛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救救我”，顯然是需要急救的“傷者”。
袁小飛幾步衝到食物包前，伸手就拎起一袋，指尖碰到塑料袋時，還能感覺到巧克力的硬實。
“我天，壓縮餅乾是我愛吃的牛肉味！”他剛要拆開包裝袋，把餅乾塞進嘴裡，眼角餘光瞥見地上的“傷者”，動作突然頓住。
那“學員”的繃帶都被貨架壓得變形了，“血漬”順著褲腿往下滲，看著格外逼真。
袁小飛捏著餅乾的手緊了緊，喉結動了動，他從昨晚到現在就吃了半塊巧克力，肚子早就空得發響，餅乾的香味直往鼻子裡鑽。
但地上“傷者”的樣子，他再傻也知道這是那些惡趣味教官設計的pay中的一環了。
“看樣子，這吃的是吃不成了。”袁小飛小聲說，似是泄憤般的捏了捏手中的包裝袋，又將其放回了貨架。
李熵隱沒說話，目光落在“傷者”的腿上，若他是一個真人受了這般的傷，傷口若不及時處理，出血肯定會持續惡化，最後這條腿多半會廢。
他又看了眼食物包，礦泉水瓶上的水珠還沒乾，顯然是剛從冷藏箱裡拿出來的，咬開就能喝，餅乾也是即食的，能立刻緩解饑餓。
“門前說每人隻能拿一樣。”李熵隱蹲下身，指了指傷者受傷的腿，“我們再忍忍吧，他需要消毒和包紮，不然感染了就麻煩了。”
袁小飛低頭看了看傷者，本來皺著的眉毛也舒展開來：“我媽說過，救人比吃飯重要，這點我還是分得清主次的，雖然這玩意是個假的。”
李熵隱看著他的動作，嘴角幾不可察地揚了下，他還以為袁小飛會多糾結一會兒，沒想到這小子嘴上喊餓，行動倒挺乾脆。
他自己則接過袁小飛遞來的碘伏：“碘伏消毒，紗布包紮，剛好能處理他的傷。”
兩人走到“傷者”身邊，李熵隱則擰開酒精瓶，小心地往傷口周圍倒了點，袁小飛則是展開了紗布，有模有樣的為稻草人包紮了起來，不過包紮的樣子看著有些一言難儘罷了。
待二人處理完傷者的傷勢後，稻草人身上的傳感器突然“嘀”了一聲，旁邊的對講機傳出教官的聲音：“傷者治療完畢，請繼續前往打卡點。”
袁小飛愣了下，手裡的紗布還沒纏完：“這就完了？我還以為要真的包紮好呢。”
“模擬考核，主要看選擇。”
李熵隱把碘伏瓶放回貨架，“門前寫的僅取一物，是選能滿足自己饑餓的食物，還是選幫彆人的急救品。應該考驗的就是學員的心性，因為傷者是個假人，有些人可能會更偏向選擇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