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欣賞?
還是在那次共同經曆危機後產生的微妙聯係?
他說不清楚,隻覺得和她並肩走在陽光下,聽著她輕柔的說話聲,看著風吹起她鬢角的發絲,心裡會變得很柔軟,也很安定。
謝婉晴似乎也有所感應,她偶爾會微微低下頭,掩飾耳根泛起的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她會悄悄調整步伐,與他保持一致。
當他說話時,她會很認真地側耳傾聽,即使有些嘈雜的環境音可能會乾擾到她。
這種若有若無的靠近,心照不宣的默契,像一層薄薄的紗,籠罩在兩人之間,朦朧而美好。
都懷著心思的二人最終沒有去成後門的米線店。
走著走著,竟不知不覺來到了藝術學院大樓附近。
悠揚的鋼琴聲從一扇開著的窗戶裡飄出來,在安靜的午後格外清晰。
琴聲流暢而富有感情,是一首李熵隱叫不出名字的古典樂曲。
謝婉晴停下腳步,側耳傾聽了幾秒,眼中流露出熟悉的光芒。她轉頭看向李熵隱,輕聲提議:“要不要……去琴房坐坐?我記得這個時間,頂樓那間小的練習室通常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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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夏威夷時一樣。
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但李熵隱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夏威夷的海灘彆墅裡,在他瘋狂訓練之餘,謝婉晴視力味覺逐漸恢複的那段日子,她也常常彈琴,那琴聲曾無數次撫平他內心的焦躁。
“好。”李熵隱幾乎沒有猶豫。
他們熟門熟路地來到頂樓那間狹小卻安靜的琴房。
謝婉晴從隨身的包裡拿出自己的琴房鑰匙,她因為經常需要練習,申請了這間琴房的長期使用權限。
推開房門,一架黑色的立式鋼琴安靜地立在窗邊。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琴鍵上切割出明暗相間的線條,好似和黑白色的琴鍵所輝映。
謝婉晴走到鋼琴前坐下,輕輕打開琴蓋。
她的手指撫過光滑的琴鍵,動作自然而優雅。
她沒有問李熵隱想聽什麼,隻是略微沉吟,指尖便落了下去。
《夏風渡》的旋律緩緩響起。
清泉般的音符流淌而出,不是華麗又複雜的古典樂章,而是一首舒緩、寧靜的曲子。
旋律簡單而重複,卻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如同月色下的溪流,潺潺流淌,洗滌著塵埃。
開頭是輕快的音階,像夏日清晨的風拂過稻田。
中間漸漸變得舒緩,仿佛夕陽下的湖麵泛起漣漪。
最後又回歸輕快,帶著一絲不舍的餘韻。
李熵隱閉上眼睛,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像都消失了,隻剩下夏威夷的沙灘、謝晚晴彈琴時認真的模樣,還有此刻琴房裡的寧靜。
李熵隱靠在牆邊,閉上眼睛,任由琴聲將自己包裹。
他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呼吸也變得悠長。
他忽然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之所以如此渴望變強,不僅僅是為了複仇和責任,也是為了守護。
守護同伴,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守護眼前這能讓他心靈獲得片刻安寧的琴聲,守護這個能彈出這樣琴聲的人。
琴聲在空氣中緩緩回蕩,小小的琴房裡,隻有音符和兩個年輕的心臟在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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