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土匪到了。鄧大猛還有點奇怪,這土匪怎麼安排這時候通過這段路呢?還是何文德給他解釋了:“什麼叫狡猾,這就是狡猾。土匪肯定算計好了,一旦遇到我們伏擊,那就是致命的。在晚上通過,借著夜色,他們還可以逃跑一部分;要是白天,他們可能會全軍覆沒。”
鄧大猛在山頂借著太陽的餘暉用望遠鏡看到,土匪在遠處的行軍隊伍分成了三個部分。等了一個小時,天已經黑了,這才看到有一個團的土匪來到折疊路的跟前。土匪發現沒有人理睬他們,就順路向山上行進。當他們走出折疊路,走到山梁上時,仍然沒有發現有人伏擊,於是,他們就坐在山梁上開始休息,等候後麵的隊伍上來。
又過了一個小時,土匪的第二個團來到了折疊路前,他們聽到山梁上前麵那一團土匪吆五喝六的吼叫後,就放心大膽地順折疊路向上走,當走到前麵歇息的那個團土匪跟前時,他們也坐下歇息。再過了一個小時,第三個團的土匪來到了折疊路跟前,也開始順折疊路向上行進。
正在土匪們吆五喝六、山上山下遙相呼應的時候,突然間,折疊路上麵的半山腰上升級了3發紅色照明彈。瞬間,300多枚迫擊炮彈就飛向了大道上的土匪群中,緊接著又是300多枚,再來還是300多枚,到後麵居然變成了400多枚,那是因為在遠處設伏的兩個陣地也撤回來加入了炮擊。那炮彈跟不要錢似的,沒完沒了地飛過來轟炸。
土匪被炸懵了,還在折疊路上的土匪,本能地就往道路兩旁滾;但這是山路,道路一邊是向上的陡坡,另一邊是向下的陡坡。當向下滾的那些土匪摔到下麵的路麵上時,除了被摔傷,就是繼續挨炸。
在山梁上歇息的那些土匪,一看那天女散花般四處飛來的炮彈,就拚命地向前衝,這時候,道路前方就響起了沒完沒了的機槍聲、衝鋒槍聲、步槍聲。那沒完沒了的子彈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子彈網,哪是凡胎肉體能夠抵擋住的。
在無數發照明彈的照耀下,土匪看得很清楚。一看不可能衝過去,土匪就分彆向兩邊奔逃。兩邊要麼是上山,要麼是山邊的陡坡懸崖。
想上山的土匪自然是又遭到了機槍、衝鋒槍、步槍的射殺。這時候,殘存的土匪也架起了機槍、迫擊炮,想要殺出一條血路。隻能說,他們的想法是好的,不懼生死的英勇行為也十分可嘉;隻可惜,在密集的炮火之中,他們的努力徒增了他們心底的一些希望而已,對改變戰局和土匪的逃生沒有起到任何丁點兒的作用。
土匪們一看沒有彆的路,就隻能拽著山梁兩邊陡坡上的大樹、小樹,往陡坡下麵瘋狂逃跑。
在山下剛進入折疊路的那一個團,一看前進不行,左右無路,就拚命地向原路逃去。他們和山梁上的土匪一樣,也架起了機槍、迫擊炮,想要殺出一條血路。同樣,他們想法是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對他們的逃生沒有起到任何丁點兒的作用。他們隻能向穀底兩邊的陡坡上攀爬逃命。
迫擊炮大隊大隊長高大壯一直盯著山梁上的土匪,他看得很清楚,他手下的那些中隊長們也都是精打細算之人。各中隊在一頓急速射後就玩起了點射,當他們看到有土匪聚集時,馬上就會有炮彈飛去。一時間,時而南邊有幾枚炮彈爆炸,時而東邊又會有一枚炮彈爆炸。當高大壯發現山梁及四周已經沒有太多敵人的時候,他就讓身邊的傳令兵打了一發綠色信號彈。立時,所有的炮兵立即停止了射擊,戰場上隻能聽到稀鬆的機槍和步槍射擊聲。
此時,突擊大隊沒有在原地等候打掃戰場,而是在向北麵急行軍。他們的目標是到高川鎮大樹村南邊1公裡處的一個陣地設伏。出發前,楊班向何文德的開江大隊借了一個迫擊炮小隊,帶了3發炮彈和10發照明彈。
設伏的那個陣地麵積不大,南北方向隻有500米長,自西向東是一個長度在600米左右的斜坡,坡上是兩座小山及形成的3個小山梁,坡底是一條幾乎沒水的小河溝。在坡的下麵距小河溝50米左右的距離,是一條南北向的大道。這種地形在川北隨處可見,任何人見了都不會有什麼想法。
何文德斷定,殘匪要去西鄉縣城,一定會從這裡經過。但此處北邊不遠處的高川鎮敵情不明,敵人隨時可能增兵,隻能讓突擊大隊在這裡進行最後一擊了。
楊班還是讓6個核心隊員各帶一組,在距離小河200米左右的距離設伏。隊員與隊員之間的距離不超過10米,待領頭的土匪走出伏擊陣地後一起開槍射擊,每人3個彈夾,打完就撤。
一切都安排好後,隊員們都坐在地上等著。左等土匪沒來,右等土匪還是沒來,到後半夜了,土匪還是沒來。
這個時節,已經到1933年10月底了。晚上後半夜的時候,天空雖然有半輪殘月,但也就零上十三四度的氣溫,把隊員們凍得瑟瑟發抖。冷,隊員們可以忍受,土匪一直沒來,就讓人難受了;但大家心裡清楚,難受也沒辦法,必須堅守。
彩彩讓楊班安排小馬班和宋班往南前出1公裡警戒,然後才允許隊員們上下爬坡、左右行走、原地跳躍等,隻是叮囑,千萬不能弄出大的響聲來。
一活動開來,隊員們才感覺不那麼冷了。但出格的事也有了,後麵楊班居然發現,大約有二三十個臭小子,跳到橫貫南北的那條大道上跑步去了。氣得楊班當場就想跳下大道去揪那幫小子的耳朵。
一直待到到天亮後,土匪還是沒來。
這時候,視線好了,楊班讓隊員們向上攀爬,到距離山梁200米左右位置設伏。
這時候,太陽出來了,大家身上感受到了些許暖和,不再那麼冷了。但新的問題出來了,太陽照到狙擊槍的瞄準鏡上,會形成一團明亮的反光。
楊班又趕緊讓大家往下傳:一定要調整好據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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