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維拉港機場,像被掏空的貝殼,稀疏的旅客拖著行李箱,走過泛著冷光的地磚。
我們四個人擠在值機櫃台前,秦嵐核對機票時指尖微微發顫,沈離歌反複調整著背包肩帶,詹妮弗望著窗外停機坪上的飛機出神。
我攥著手機,屏幕上還留著韓馥最後發來的定位坐標——那串模糊的數字像毒蛇的信子,在黑暗裡吐著信子。
波音777的引擎在跑道上發出沉悶的轟鳴,我們魚貫進入頭等艙。
沈離歌靠窗坐著,額頭抵著舷窗,雲層在下方鋪成棉絮狀的海洋,卻映不出她眼底的沉鬱。
秦嵐掏出平板電腦假裝看文件,屏幕光映得她眼下的青黑格外明顯;
詹妮弗戴上降噪耳機,卻沒播放任何音樂,隻是望著座椅後背的安全須知發呆。
整整十五個小時的航程,機艙裡的空調冷得像冰窖。
沒人說過一句話,隻有安全帶指示燈偶爾亮起的紅光,在黑暗中劃出短暫的警戒線。
直到飛機降落在吉隆坡國際機場,熱帶潮濕的空氣順著艙門湧入,才讓我們恍惚回神。
免稅店的香水廣告閃爍著霓虹,穿紗麗的婦人推著嬰兒車走過,行李轉盤的機械聲單調地循環——這座城市喧囂而陌生。
每一個擦肩而過的身影都可能藏著韓馥的眼線。
沈離歌攥緊了帆布包的帶子,指節泛白:“項信說他在3號出口等。”
出口處的人群裡,那個穿白色亞麻襯衫的男人格外顯眼。
他至少有一米八五,小臂肌肉透過薄衫勾勒出流暢的線條,碎發下的眼睛亮得驚人,看見沈離歌時立刻綻開笑容,像把熱帶陽光揉進了眼角。
“離歌!”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把她攬進懷裡,手掌重重拍著她的後背,“可算等到你了,這幾年跑哪兒去了?”
沈離歌在他懷裡僵了一下,隨即輕輕推開:“項信,好久不見。”
她的語氣帶著疏離,卻沒躲過對方眼底毫不掩飾的熱絡。
男人這才注意到我們,目光掃過秦嵐、詹妮弗時帶著審視,最後落在我身上時愣了愣。
他隨即伸出手:“我是項信,離歌的老同學。”
他的握手力道很大,掌心溫熱乾燥。特彆是和我握手,力氣特彆大,仿佛要把我的手捏碎一般,帶著若有若無的排斥感!
我和秦嵐相視一笑,哭笑不得!
“他以前在倫敦學金融,”沈離歌側身讓我們跟上,聲音壓得很低,
“他家老爺子跟我爸是世交,安保公司在東南亞都排得上號。”
說話間,項信已經接過她的行李箱,手指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手背。
詹妮弗在我身後挑了挑眉,用口型無聲地說:“忠犬係?”
停車場的陰影裡,一輛啞光黑的加長悍馬像蟄伏的野獸。
車門打開時,先下來四個穿黑色作戰服的男人,戰術背心下露出槍套輪廓,墨鏡遮住半張臉,掃視四周的動作帶著職業性的警惕。
項信拉開後車門,車內鋪著酒紅色真皮座椅,中央扶手箱打開竟是個小型冰櫃。“路上喝點東西,”
他擰開兩瓶依雲,“從機場到酒店得四十分鐘,吉隆坡的堵車夠受的。”
車子啟動時幾乎沒有聲音,防彈玻璃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我透過車窗看見項信的安保車隊——兩輛黑色保時捷suv一前一後,車頂的通訊天線在路燈下閃著金屬光澤。
“韓馥那孫子太不是東西了,放著沈離歌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青春美少女不要,偏要跪舔一個徐娘半老餓老巫婆!”項信突然罵了一句,拳頭砸在扶手箱上,“如今居然還要玩陰的…”
他突然頓住,側臉線條繃緊,“你們放心,這次有我在,他動不了你們一根汗毛。”
沈離歌望著窗外掠過的棕櫚樹,低聲道:“我們需要他關押人質的具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