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衝出沈氏大樓不遠處的巷口時,夕陽正把濱海市的天際線,染成一片粘稠的橘紅。
謝穎穎猛打方向盤,避開路口的環衛車,後排的沈離歌和秦嵐,突然抓住座椅靠背乾嘔起來——地下廢水池潮濕的黴味和惡心汙穢物還沾在她發梢,混合著阿傑背包裡掉出來的彈匣金屬味,在密閉車廂裡凝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
“坐穩了!”謝穎穎的聲音帶著喘息,她後視鏡裡的瞳孔,在晃動的光影裡縮成針尖。
我剛把急救包遞給臉色蒼白的秦嵐,就聽見輪胎與地麵摩擦的刺耳聲響。
麵包車衝上沿海公路的瞬間,秦嵐突然扯住我和阿傑的衣袖。
她手臂上那枚碎了一角的獸骨項鏈硌得我生疼。
“看後麵!”她的聲音被風撕碎。
我轉身時,心臟像被冰錐狠狠紮進——十幾輛黑色悍馬與豐田霸道正從沈氏大樓方向的匝道蜂擁而出,車頭燈在暮色裡連成猙獰的光網。
最前排的悍馬保險杠上,還掛著半塊地下室的鐵皮門牌,在顛簸中嘩啦作響,像催命的喪鐘。
“是韓馥的人!”阿傑猛地拉開衝鋒槍保險栓,金屬撞針的輕響在引擎轟鳴中格外清晰,“他們怎麼會這麼快?”
謝穎穎猛踩油門,麵包車引擎發出瀕臨爆缸的嘶吼。
海風從搖下的車窗灌進來,吹亂秦嵐額前的碎發。
她盯著後視鏡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地下室通風口有紅外感應,我們觸發了警報。”
她話音未落,一輛悍馬已猛地撞上我們車尾,麵包車劇烈震顫,後窗玻璃嘩啦碎成蛛網。
“換我開!”我推開謝穎穎,手掌剛觸到滾燙的方向盤,就看見阿傑已踹開車頂逃生門。
他半個身子探出車外,衝鋒槍在暮色裡噴出火舌,子彈打在最前排悍馬的擋風玻璃上,激起一片片蜘蛛網狀的裂痕。
“打輪胎!”我大吼著猛打方向盤避開路障,阿傑的槍口下沉,“砰”的一聲悶響,最左側的悍馬突然劇烈顛簸,左前輪爆出一團黑煙。
車身失控般撞向右側護欄,與緊隨其後的豐田霸道轟然相撞。
金屬扭曲的巨響混著爆炸般的氣浪,在公路上炸開一團火光。
但剩下的車輛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從左右兩側包抄上來。
一輛悍馬緊貼著我們車門並行,駕駛座的墨鏡男舉著霰彈槍對準車窗。
我下意識低頭,子彈擦著車頂飛過,在後視鏡上留下一個焦黑的窟窿。
“左邊!”秦嵐突然抓住我手腕,我猛地向右打方向盤。
另一輛豐田霸道擦著車尾掠過,車尾箱的備胎被剮飛,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砸中後方悍馬的引擎蓋。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謝穎穎蹲在副駕位上翻找地圖,海風把紙張吹得嘩啦作響,“前麵三公裡有個廢棄碼頭,我們可以——”
她的話沒說完,兩輛悍馬突然從正後方和左前方同時加速,像鐵鉗般將麵包車夾在中間。
我能看見左側悍馬後座的人正在架設火箭筒,黑黝黝的炮口在暮色裡閃著冷光。
“阿傑!”我狂按喇叭,車頂的槍聲驟然密集。
阿傑的子彈打在火箭筒支架上,迸出一串火星,但對方已完成瞄準。
千鈞一發之際,我突然猛踩刹車!
麵包車輪胎在地麵犁出兩道焦黑的痕跡,緊隨其後的悍馬因慣性猛地前衝,與左側並行的車輛轟然相撞。
金屬碎片像雨點般砸在車頂,阿傑悶哼一聲縮回車廂,手臂劃開一道血口。
但沒等我們喘息,那枚本該射向我們的火箭筒已呼嘯著飛來——
“向右打方向盤!”阿傑的吼聲,震得我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