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艇的金屬骨架宛如一條鋼鐵巨龍,在暮色中散發著冰冷的寒光,螺旋槳攪動的氣流,猶如洶湧的波濤,將海麵吹起細碎的銀鱗。
項信如同雕塑般站在艙門邊,狂風將他的帆布外套吹得鼓鼓囊囊,仿佛一麵迎風招展的風帆。
“前頭就是我老家青嶼灣了,到了那裡我們就安全了,沒有人知道那個地方?”
他的聲音在引擎的轟鳴聲中,被撕扯得斷斷續續,仿佛風中搖曳的燭火。
秦嵐下意識地攥緊了沈離歌的手腕,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沈離歌的袖口滑落,露出半截淤青的小臂,那是剛剛在沈氏大樓被踢翻在地撞在鐵欄杆上留下的印記,宛如一朵盛開在黑暗中的血花。
阿傑蹲在角落,仔細檢查著突擊步槍的彈匣,金屬碰撞的聲音,如同戰鼓般激昂,與謝穎穎整理急救包的窸窣聲響交織在一起,恰似某種戰前的序曲。
飛艇擦著浪尖緩緩降落,我才終於看清了海岸線的輪廓。
那不是想象中椰林搖曳的熱帶風光,而是連綿的黛色山巒如巨人般斜插進海。
山腳下擁擠著幾百間吊腳樓,木板牆上糊著的牡蠣殼,在月光的照耀下,亮得如同撒了一地的碎銀。
數百條漁船猶如沉睡的巨獸,靜靜地泊在礁石縫裡,桅杆上的漁網結成了一張張巨大的蛛網。
網眼裡還掛著沒卸完的漁燈,明明滅滅,宛如點點鬼火,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我太爺爺當年用三條金槍魚換了這片灘塗。”
項信如飛鳥般輕盈地踩著飛艇邊緣的繩索縱身躍下,落地時猶如一陣旋風,掀起一片如細沙般的塵土。
“那會兒日本人剛走,海裡布滿了未爆炸的水雷,猶如一顆顆隱藏在深海中的惡魔之眼。
太爺爺憑借著無畏的勇氣,一個一個地排除這些致命的威脅,我們後代才得以在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曆經數代的發展,成就了這個寧靜的漁村。”
他說話間,一位裹著藍布頭巾的老婦人拄著船槳緩緩走來。
她腰間的魚刀鞘被歲月打磨得閃閃發光,刀柄上纏著的紅布條在風中舞動,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
這便是項信的奶奶!
全魚宴擺在臨海的吊腳樓二層,這裡靠山吃山,看海吃海,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海鮮:
螃蟹張牙舞爪,龍蝦身披戰甲,海參柔軟如絲,扇貝晶瑩剔透,石斑魚色彩斑斕。
竹篾桌上鋪著剛剝下的芭蕉葉,蒸螃蟹的熱氣裹挾著海風洶湧而入,將梁上掛著的鹹魚乾熏得滋滋冒油,仿佛在訴說著大海的富饒。
沈離歌夾起一塊石斑魚時,獸骨手鐲與陶碗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宛如一首美妙的交響樂。
“嘗嘗這穀酒。”項信往粗瓷碗裡倒酒,琥珀色的液體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撞擊在碗壁上,濺起的酒花如點點繁星,沾在他虎口的刺青上——那是一條凶猛的鯊魚,口中銜著鋒利的彎刀。
阿傑仰頭一飲而儘半碗酒,喉結滾動時,脖頸上的刀疤如緊繃的琴弦般微微顫動。
我們一邊喝酒,一邊暢談著兩組的情況。
“韓馥的人在橡膠林設下了三層暗哨,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項信將蒸熟的龍蝦鉗輕輕放入沈離歌的碗中,聲音略微發顫,指節捏得筷子咯吱作響,
“他們竟然用提煉稀土的設備來製毒,那些裝稀土樣本的鉛盒,底層竟全是海洛因,這簡直就是對生命的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