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三點,陽光透過茂密的茅草和雜樹,被切割成無數碎金,灑落在地麵上。
葉片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無數把鈍刀在刮擦著耳膜,讓人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我手持石刀走在前麵,沈離歌和詹妮弗緊隨其後。
我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找到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
最好能像上次的荒島一樣,有石洞可以遮風擋雨,有水源可以飲用,還有茂密的森林可以提供食物和資源。
由於這裡沒有明顯的道路,我隻能揮舞著石刀,劈開那些阻擋我們前進的雜草和樹枝。
每一次劈砍,潮濕的空氣中都會迸濺出墨綠色的汁液,與腐爛椰殼的酸氣混合在一起,直往我的鼻腔裡鑽。
水越來越深,泥坑越來越軟。
這說明前麵有比較廣闊的水域,說不定還有一個湖泊。
我們小心翼翼地踩著落葉堆前行,鞋底深深地陷入半指深的腐殖質中。
這裡的地麵異常鬆軟,仿佛是一塊詭異的泥地,到處都散布著大大小小的泥坑。
就在這時,突然頭頂傳來“哢嗒”一聲脆響。
我警覺地抬頭看去,隻見半顆枯黃的椰子如流星般從天而降,擦著我的身體急速墜落,最終在泥地上砸出一個碗口大的濕痕。
“彆踩那些冒氣泡的泥坑!”我頭也不回地喊道,同時手中的石刀迅速將一根攀援藤本挑開。
“這個沼澤很詭異,千萬要小心!”我們要每走一步就要用木棍探一下,如果陷進泥炭沼,撈上來時隻會剩一雙鞋。"
我們看到腳下的泥土泛著油光,黑色泥漿裡偶爾浮出幾個綠豆大的氣泡,破掉時發出"啵"的輕響,像某種生物在水下呼吸。
椰林深處的風帶著鹹腥味,那是太平洋的海風穿透幾公裡林地送來的。
但越往前走,空氣裡的水汽越重,褲腿被不知名的草葉勾住時,能感覺到葉麵凝著的露珠不是清水,而是黏糊糊的汁液。
這時,沈離歌突然停步,砍刀斜指著前方:"聽。"
寂靜中有種細微的"沙沙"聲,像有人用指甲刮擦玻璃。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椰林儘頭的光線突然暗了下去,不是樹蔭的墨綠,而是某種渾濁的灰藍色。
那些"沙沙"聲越來越密集,混合著水草腐爛的腥氣,像塊濕抹布猛地捂住口鼻。
一個小時的艱難跋涉,我們踏入沼澤邊緣的瞬間,左腿"噗"地沒進及膝的淤泥。
我下意識想拔腿,卻感覺腳踝被無數細針同時紮入——低頭看見泥漿表麵浮著層褐紅色的小點,正順著褲管往上爬。
沈離歌罵了句臟話,揮刀砍斷身邊一叢蘆葦,葦稈斷口滲出的汁液竟帶著血絲般的粘稠。
"是微蛭!"她用刀背拍掉我褲腳上的紅點,那些小東西落地時還在扭擺,"躲到那棵水椰樹後麵去!"
我腳步踉蹌,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仿佛失去了平衡一般,直直地撲向右側的水椰樹。
這棵水椰樹的樹乾上布滿了碗口大小的吸盤狀痕跡,這些痕跡就像是被某種巨大的生物緊緊吸附過一樣,讓人不禁心生恐懼。
當我靠近樹乾時,我注意到樹皮剝落的地方露出了白色的木質部,而在這白色的木質部上,竟然正爬著幾條蚯蚓粗細的蛭蟲。
它們蠕動著身體,緩慢地在木質部上爬行,看起來十分惡心。
就在這時,沼澤中央的水麵突然咕嘟咕嘟地冒出了一串氣泡。
我定睛一看,隻見水下有一團灰黑色的陰影在不停地蠕動。
這團陰影似乎很大,而且它的形狀也很不規則,讓人難以判斷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在我凝視著那團陰影的時候,沈離歌突然發出一聲怒吼,他手中的砍刀狠狠地剁進了身邊的泥地裡。
然而,就在砍刀的刀刃卡住的瞬間,那團陰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猛地從水下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