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同歸於儘的決心,雙眼死死盯著如康的野馬戰機,操控杆在手中微微顫抖,卻沒有絲毫猶豫。
私人飛機的引擎發出瀕臨極限的嘶吼,機身在氣流中劇烈顛簸,每一次震動都像是在叩擊死神的大門。
如康顯然慌了,他立刻命令駕駛員猛拉操控杆,野馬戰機猛地向上拉升,機翼幾乎垂直於地麵,試圖避開這致命的撞擊。
可時間早已不站在他那邊,我們之間的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死亡的焦灼。
我沒有分神,目光依舊鎖定著對方,同時迅速抬起腳,先是朝著沈離歌座位下方的緊急彈射按鈕踹去——那是我早就摸熟的位置。
“不要啊!”沈離歌的聲音瞬間撕裂長空,帶著撕心裂肺的哀鳴,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湧出,順著臉頰滾落。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卻被彈射裝置的巨大力量猛地向上拽起,身體瞬間消失在機艙外。
緊接著,我又先後踹向吳悠和土著女人的彈射按鈕,吳悠的驚呼聲和土著女人壓抑的嗚咽聲交織在一起。
三具降落傘在湛藍的天空中緩緩展開,像三朵絕望而脆弱的白花,在爆炸前的寂靜裡顯得格外刺眼。
我沒有回頭去看那三朵降落傘,也沒有時間傷感。
目光重新鎖定如康的戰機,他的臉上寫滿了猙獰與恐懼,嘴巴大張著,似乎在嘶吼著什麼,卻被呼嘯的風聲吞沒。
兩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甚至能看清他臉上因恐懼而扭曲的肌肉紋路,能看到他慌亂中不停操作儀器的雙手。
就在兩架飛機的機頭即將相撞的瞬間,我緩緩閉上了眼睛,手指用力按下了那個早已調好的引爆裝置——那是之前被導彈鎖定時,我偷偷修改過參數的應急按鈕,為的就是這一刻。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天空中炸開,比驚雷更響亮,比火山噴發更猛烈。
導彈在兩架飛機相撞的刹那被引爆,熾熱的火焰瞬間吞噬了一切,橘紅色的火舌衝天而起,濃密的黑煙滾滾翻騰,染紅了半邊天空。
我仿佛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聽到了沈離歌帶著哭腔的呼喊,那聲音穿透火海,帶著無儘的絕望;
也仿佛看到了部落酋長在沙灘上揮手的身影,那畫麵模糊而遙遠,帶著一絲未完成的托付。
很快,劇烈的衝擊感席卷全身,意識像被狂風卷走的落葉,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墜落,風在耳邊呼嘯,像無數根尖針刺著皮膚。
我不知道墜落了多久,直到“噗通”一聲,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間將我包裹。
巨大的衝擊力讓我瞬間嗆了幾口海水,鹹澀的味道灌滿口腔和鼻腔,肺部傳來火燒火燎的劇痛。
更可怕的是,雨點般的飛機殘骸從高空墜落,狠狠砸在我的背上。
每一次撞擊都像是要把骨頭砸碎,鮮血瞬間染紅了周圍的海水。
我掙紮著想要浮出水麵,卻被連續的撞擊和嗆水耗儘了力氣。
眼前的黑暗越來越濃,很快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隱約感覺到身上被什麼東西緊緊纏繞著。
而且越來越緊,像是有無數根冰冷的繩子勒住了四肢和軀乾,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胸腔被擠壓得生疼,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吞咽刀片,身體仿佛要被這股巨大的力量碾成碎片。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像是被吞進了一個無儘的深淵,黑暗中隻有劇烈的疼痛在不斷放大。
就在這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咬合痛猛地傳來,像是有無數把小刀紮進了頭皮。
這劇痛瞬間將我從死神的鐮刀下拽了回來。
我拚儘全力,用僅存的意識撐開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