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懼感順著脊椎急速攀升,幾乎要凍結蘇晚的血液。小巷深處傳來的“哢嚓”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絕不僅僅來自於一個薑餅人。
她猛地回頭,瞳孔驟然收縮——隻見幽深的、由巨大棒棒糖和甘草繩編織成的小巷陰影裡,接二連三地挪動出三四個身影。它們有著焦糖色的身體和固定的糖霜笑臉,紐扣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毫無生氣的黑亮光澤,手中的餅乾棍拖在地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一支薑餅人小隊!
它們的目標明確,那幾對巧克力豆眼睛齊刷刷地“鎖定”了落單的蘇晚。
跑!
這個念頭如同電流般擊穿了蘇晚的僵直。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衝出小巷,重新跑回那條散發著濃鬱巧克力香味的街道。身後的“哢嚓”聲立刻變得急促,那些薑餅人雖然移動姿勢僵硬,但速度一點也不慢,緊緊地追了上來。
甜膩的空氣此刻仿佛變成了粘稠的膠水,阻礙著她的呼吸和步伐。肺部火辣辣地疼,心臟瘋狂擂鼓,敲打著她的耳膜。
“救、救命啊!”幾乎是本能,她朝著之前籃球服男生和眼鏡男生逃跑的方向嘶聲喊道。在這種地方,落單幾乎等於死亡。
喊聲在空曠的糖果街道上回蕩。
幾秒鐘後,前方一個由巨大紙杯蛋糕構成的轉角後,猛地探出兩個腦袋——正是那個籃球服男生和眼鏡男。他們看起來也驚魂未定,籃球服男生臉上甚至還帶著擦傷。
他們看到了被至少四個薑餅人追趕、臉色慘白、眼眶發紅的蘇晚。她看起來是那麼脆弱無助,像一隻誤入狼群的小白兔,隨時會被撕碎。
眼鏡男臉上閃過明顯的猶豫和恐懼,似乎想縮回去。
籃球服男生啐了一口,眼神快速閃爍了幾下。他看了一眼蘇晚身後那群窮追不舍的怪物,又迅速打量了一下蘇晚那張極具欺騙性的、寫滿驚恐的乖軟臉蛋,臉上閃過一絲算計。多個誘餌,總能分散點注意力吧?
“這邊!快過來!”他最終還是大吼了一聲,朝著蘇晚用力揮手。
蘇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儘全身力氣衝向他們的藏身之處——那是一個被掏空了的巨大紙杯蛋糕內部,散發著甜膩的奶油香味,入口不大,但似乎能暫時躲避。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了進去,眼鏡男手忙腳亂地拉了她一把。籃球服男生則迅速用旁邊一塊硬糖塊半掩住了入口。
“哢嚓…哢嚓…”薑餅人的聲音在紙杯蛋糕外徘徊了一會兒,那固定的、咧開的糖霜笑臉在入口處晃過,似乎在疑惑目標為什麼消失了。過了一會兒,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才漸漸遠去。
逼仄的紙杯蛋糕空間裡,暫時隻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聲。
“謝…謝謝你們……”蘇晚抱著膝蓋,縮在角落裡,聲音還帶著明顯的顫抖,眼眶微紅,看起來可憐極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觀察著眼前的兩個臨時同伴。
“媽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籃球服男生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眼神凶狠地掃過外麵,“那些怪物來真的!”
“我…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眼鏡男生帶著哭腔,整個人都在發抖,“我想回家……”
“閉嘴!哭有什麼用!”籃球服男生不耐煩地嗬斥他,然後目光轉向蘇晚,帶著審視,“喂,你,叫什麼名字?剛才怎麼回事?”
“蘇…蘇晚。”她小聲回答,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像是被他的態度嚇到了,“我…我不知道,它們突然就出現追我……”
她完美的扮演了一個受驚過度的、沒什麼主見的柔弱女孩形象。這副樣子顯然降低了籃球服男生的戒心。他嘖了一聲,似乎覺得從她這裡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我叫張超,”他指了指自己,又用下巴點了點旁邊的眼鏡男,“這慫包叫陳浩。現在這情況,大家都看到了,一個人根本活不下去。”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硬:“暫時組隊吧,一起行動,活下去的機會大點。找到辦法或者安全的地方再說。但是,”他話鋒一轉,眼神帶著警告掃過兩人,“都得聽我的,彆自作主張拖後腿,聽見沒?”
陳浩忙不迭地點頭,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蘇晚也怯生生地點了點頭,細聲細氣地應道:“嗯…聽你的。”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思量。組隊是眼下唯一的選擇,但這個張超,顯然不是善茬,控製欲極強且自私。
暫時達成共識,三人小心翼翼地從紙杯蛋糕裡鑽了出來。街道暫時恢複了那種詭異的寧靜,隻有過分的甜香彌漫在空中。
“得找找看有沒有安全的地方,或者…線索。”張超壓低聲音,帶頭沿著街道小心前進。他刻意挑選著有遮蔽物的地方走,眼神警惕地四處掃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