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腥的海風裹挾著硝煙與血腥味,沉船灣內尚未平息的餘波與灣外森然的殺氣交織,壓得人喘不過氣。
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出陣陣轟鳴,仿佛在訴說著這片海域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悲壯。
破曉號如同一個剛剛力斬惡龍卻傷痕累累的勇士,尚未喘息,便被更多全副武裝的劊子手圍在了斷頭台前。
船體上斑駁的彈痕和撕裂的帆布見證了它經曆的慘烈戰鬥。
船尾傳來的刺耳摩擦聲和船身不自然的傾斜,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默言當前的絕境——左側尾舵卡滯,轉向困難。
甲板上,水手們依靠著船舷,胸膛劇烈起伏,臉上混雜著疲憊、血汙以及麵對絕對力量壓迫時的蒼白。
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恐懼。
彈藥艙幾乎見底,僅存的幾枚炮彈孤零零地堆在角落,如同他們此刻的希望。
“左滿舵!用側舷對準他們,龍吼撞角朝前!”
默言的聲音冷靜得不像身處絕境,他死死盯著灣外那支陣列森嚴、帆影遮天的艦隊,尤其是那艘最為龐大、懸掛著金色聖徽旗幟的旗艦——神恩號。
旗艦上,無數士兵嚴陣以待,他們的目光堅定而冷酷,仿佛在宣告著即將到來的勝利。
巴瑞特吼叫著傳遞命令,船員們憑借最後的意誌執行著操作。
破曉號笨拙而緩慢地調整著姿態,將受損較輕的右舷儘可能藏匿,而裝載著【鐵砧火語型】投射器的左舷則無奈地暴露出來,如同一個彈藥用儘卻仍舉著空槍的士兵。
投射器上沾滿了戰鬥的痕跡,炮管上裂痕斑斑,仿佛隨時都會崩解。
艾莉安娜臉色蒼白,過度使用能力的虛弱感還未消退,她緊握欄杆的手指關節發白,低聲道。
“風向對我們不利,氣流也基本上無法利用。”
她的聲音微弱,卻充滿了焦慮和不安。她知道,如果不能儘快改變局勢,他們將麵臨滅頂之災。
“我知道。”默言簡短回應。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如同精密的海圖儀,勾勒著每一條可能的生路,卻又被現實一一斬斷。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通往下層甲板的傳聲銅管,薩爾瓦多剛剛才通過它傳來近乎絕望的咆哮——尾舵聯動機構的核心部件嚴重變形,需要至少精良級彆的韌性金屬進行緊急重鑄或替換,而之前對抗“滾海者”的連番攻擊,幾乎耗儘了他們所有的備用材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極限搶修】也麵臨無材料可用的窘境。
就在此時,他的通訊頻道傳來一聲輕響。他不動聲色地打開頻道界麵,這是遊戲裡的私聊頻道,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能在遊戲裡聯係他的玩家就是黃金獅子的副會長——羅伯特.蘭開斯特。
之前在和【深淵滾海者】戰鬥時所有的通訊都斷絕,現在戰鬥一結束,頻道剛恢複就接收到來自【暗影之獅】羅伯特的滯後信息
“默言船長!我們的人觀察到‘血帆’的主力分艦隊也在向沉船灣方向移動!動機不明,但薩拉丁那個瘋子……他從不按常理出牌!小心!”
血帆……薩拉丁……
這條信息沒有引起默言絲毫的表情變化,且不說薩拉丁能否在自己等人被烏列爾攻擊前趕到,即便真的趕到了,薩拉丁又會對聖殿艦隊采取什麼樣的行動也是未知之數。
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默言知道,他們必須迅速做出決定,否則將陷入更加絕望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