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蘊含著羽蛇神最後生機的卵安置在古老的祭壇上,感受著洞窟內殘留的祥和與自然能量如同涓涓細流般緩緩滋養著它,默言小隊終於可以帶著一絲慰藉,離開這片地下世界。
回歸的路途顯得格外漫長。
每個人都背負著戰鬥留下的創傷與疲憊,巴瑞特每走幾步就需要停下來喘息,內腑的傷勢讓他臉色蒼白。
艾莉安娜雖然身體上的傷口不多,但精神力的嚴重透支讓她眼神渙散,需要塞繆爾不時攙扶。
默言自己的左臂也在最後的混戰中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隻是簡單包紮,每動一下都牽扯著神經。
兩名重傷員被水手們用臨時製作的擔架小心抬著,每一次顛簸都讓昏迷者發出無意識的呻吟。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汗水和藥草混合的沉悶氣味,隻有腳步踏在岩石和水窪中的聲響打破地下的寂靜。
當他們終於從那條隱藏在瀑布後的水道中依次鑽出,重新沐浴在夕陽金色的餘暉下時,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遠處,忠誠的破曉號靜靜停泊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船身熟悉的輪廓如同歸家的燈塔,瞬間撫平了眾人心中最後一絲不安。
小艇被放下,迅速靠岸。
留守船上的水手們看到同伴們如此慘烈的模樣,尤其是那兩名重傷員,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七手八腳地將他們接應上船。
船上唯一的船醫,便帶著幾名助手開始了緊張的救治。煮沸清水,清理傷口,敷上草藥,固定斷骨……呻吟聲、低語聲和器械碰撞聲在船艙內回蕩。
甲板上,其他水手們也互相幫忙,清洗著血汙,包紮著傷口,
漢斯研究員站在船舷邊,臉色煞白,鏡片後的眼睛裡充滿了後怕與難以言喻的震撼。
他親眼見證了這支小隊是如何深入虎穴,又是如何傷痕累累地歸來。
默言甚至來不及換下濕透且沾滿血汙的衣物,強撐著精神,第一時間找到了漢斯。
“漢斯先生,地下水道的入口,以及裡麵的祭壇和羽蛇卵,絕不能有任何閃失。翡翠商會雖然在此地潰敗,但難保沒有殘黨漏網,或者其他嗅著血腥味而來的勢力會覬覦神隻遺留的力量。”
他目光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注視著漢斯。
“你熟悉這片海域和島嶼,也了解當地原住民與翡翠商會的宿怨。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以中立學者和見證者的身份,聯絡那些值得信賴的部族長老,將入口的秘密和羽蛇卵的存在告知他們。”
“由他們,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來共同守護他們的聖地,等待神隻的複蘇。這不僅是保護庫庫爾坎最後的希望,也是幫助他們奪回被玷汙的信仰,重建與古老守護者聯係的關鍵一步。”
漢斯怔住了,他沒想到默言會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
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鏡,臉上掠過猶豫,最終化為一種堅定的責任感。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點頭:“我明白,默言船長。這不僅是為了報答諸位的救命之恩,更是……更是作為一個研究者,對這段曆史和生命的尊重。我會竭儘全力,找到可靠的部族,說服他們共同守護聖地。我會定期通過信鴿或過往商船,向您彙報情況。”
默言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破曉號放下漢斯,沒有在此久留,立刻揚帆起航,駛出了相對隱蔽的三號隱蔽點。
“右舷!右舷發現敵船!是翡翠商會的標記!雙桅巡邏艦!他們朝著我們來了!”
所有人心頭一緊。默言一個箭步衝出船長室,抓起望遠鏡向右舷望去。
果然,一艘懸掛著刺眼翡翠旗的雙桅船正從一片犬牙交錯的礁石區後方拐出,船首劈開白色浪花,顯然是正在進行例行的巡邏或搜索,不幸撞見了正在隱蔽點出口附近的破曉號。
“全體就位!準備接戰!”
默言的聲音瞬間傳遍全船,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點燃了所有人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