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深淵……”
這個名字在林凡的意識中回蕩,與輪回印記的共鳴、遺跡星圖的指向、以及界墟之鯤曾經的隱約提示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通往終極謎團與危險的路徑。那裡是“歸寂之地”,可能是一切的答案所在,也可能是最終的墳墓。
聯邦議會提供的資料和古老的航行日誌,對那片區域的描述都充滿了不詳與未知。常規的探測手段完全無效,空間結構呈現出無法理解的混沌狀態,甚至連時間流逝的規律都與其他星域迥異。曾有不信邪的探險隊深入,最終無一例外地徹底失聯,連一絲求救信號都未能傳回。
危險,不言而喻。
但林凡沒有太多猶豫。因果線上的冰冷標記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提醒他“播種者”的威脅迫在眉睫。輪回印記的指引更是明確無誤。他必須去。
“我與你同去。”瑪法裡婭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她看著林凡,眼中是經曆過生死與升華後的睿智與決然,“生命學派的力量在對抗‘枯萎’和探尋生命本源方麵或許能提供幫助。而且,青藤母星的重建已步入正軌,聯邦也需要有人去探尋這威脅的根源。”
流光也毫不猶豫地表達了同行的意願:“我的守憶者力量或許能在那種信息混亂之地派上用場。而且,我對‘觀測者’文明的線索很在意,或許能找到更多關於記憶長河的碎片。”
麵對兩位盟友的堅決,林凡沒有拒絕。接下來的旅程,凶險莫測,多一份力量,多一份智慧,便是多一份希望。
準備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聯邦傾儘所能,為他們提供了最先進的、經過生命學派符文強化的深空探測艦——“遠行者號”。這艘艦船不僅具備強大的防禦和隱匿能力,更搭載了基於瑪法裡婭輪回之意和流光不朽之憶開發的靈能共鳴探測係統,旨在應對深淵中可能出現的規則混亂和信息迷失。
林凡則利用這段時間,進一步熟悉輪回印記的力量。他嘗試將因果之光與印記結合,推演進入深淵後可能遭遇的各種情況。推演的結果大多是一片混沌與未知,但偶爾會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麵——扭曲的時空結構、沉寂的古老殘骸、以及一種……無處不在的、仿佛能侵蝕靈魂的遺忘之力。
這讓他對“遺忘深淵”這個名字有了更深的警惕。
臨行前,林凡再次聯係了界墟之鯤。那浩瀚的意誌隔著無儘心象之海傳來回應,帶著一絲凝重:
“歸寂之地……是眾生的終點,也是某些存在的起點。輪回之種指引你前往,意味著平衡已被嚴重傾斜,需要外力介入。但切記,那裡並非純粹的戰場,更是規則的墳場,意識的迷宮。你所依賴的‘真實’與‘因果’,在那裡也可能變得模糊。緊守本心,勿忘你來時之路。”
界墟之鯤的警告更加深了林凡的謹慎。
一切準備就緒。“遠行者號”緩緩駛離青木聯邦的空港,在無數幸存者期盼與擔憂的目光中,化作一道流光,駛向了那片連星光都似乎不願靠近的黑暗疆域。
最初的航行並無異常,但隨著逐漸接近星圖標注的邊緣區域,周圍的宇宙環境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星辰的光芒開始扭曲、拉長,如同透過晃動的水麵觀看。空間的質感也變得粘稠,艦船的常規引擎效率明顯下降,不得不啟動基於規則感應的靈能推進係統。探測器傳回的數據開始出現大量無法解析的雜波和邏輯錯誤。
他們仿佛正在駛離“正常”的宇宙,進入一個法則迥異的領域。
“啟動靈能共鳴探測。”林凡下令。
瑪法裡婭和流光分彆位於艦橋兩側的特製法陣中,翠綠的輪回之意與純淨的不朽之憶光芒亮起,與艦船係統融合,化作無形的波紋向前方擴散。
探測波紋反饋回來的,並非具體的物質或能量信號,而是一種……情緒的殘渣與時間的褶皺。
他們“聽”到了無數文明在消亡前最後的絕望呐喊,感受到了個體生命在徹底湮滅瞬間的極致恐懼與不甘。這些情感的碎片如同幽靈般縈繞在這片空間,曆經億萬年仍未完全消散。
這裡,確實埋葬了無數過往。
“前方發現大規模結構體!”流光突然出聲,他的守憶者靈光對某些特定的信息殘留異常敏感。
“遠行者號”小心地靠近。那並非行星或恒星殘骸,而是一片漂浮在虛空中的、由無數扭曲金屬、晶體和未知有機物構成的巨大廢墟帶!其規模遠超想象,仿佛是一整個星係被強行捏碎後丟棄於此。一些結構體上,還能隱約看到巨大的爪痕或能量灼燒的痕跡,訴說著其毀滅時可能經曆的恐怖。
“檢測到微弱的……靈能信標反應?”瑪法裡婭疑惑地看向探測讀數,“非常古老,幾乎快要消散,但……似乎有規律?”
他們循著那微弱的信號,在廢墟帶中艱難穿行,最終抵達了信號的源頭——一艘半埋在巨大金屬殘骸中的、造型奇特的梭形飛船殘骸。這艘飛船的風格,與他們在“默言者”星球上看到的遺跡壁畫有幾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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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觀測者’文明的飛船!”流光肯定地說道。
林凡操控“遠行者號”伸出機械臂,小心地嘗試與那艘古老殘骸對接。當連接建立的瞬間,一股龐大而混亂的、帶著極度驚恐情緒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湧入“遠行者號”的係統,試圖衝刷所有人的意識!
這並非攻擊,而是一段被強製記錄下來的、飛船毀滅前最後的記憶回響!
透過這混亂的信息流,林凡三人仿佛身臨其境,看到了這艘“觀測者”飛船最後的時刻——
他們看到了一片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由純粹黑暗與混亂構成的巨大風暴,正在吞噬星空!那風暴與“播種者”的終焉領域相似,卻更加原始、更加狂暴!而在風暴的中心,隱約可見一個……不斷坍縮又重生的、如同心臟般搏動的黑暗奇點!
觀測者飛船似乎在記錄和研究這個風暴,但下一刻,風暴仿佛擁有了意識,一道黑暗的“視線”穿透虛空,鎖定了他們!緊接著,便是船體破裂、能量失控、船員在極致恐懼中化為虛無的畫麵……
在記憶回響的最後片段,一個充滿絕望的意念尖嘯著烙印在信息流中:
“……它不是入侵者……它是……‘歸墟’本身在呼吸……我們……驚醒了……沉睡的……‘終末之喉’……”
信息流到此戛然而止。
艦橋內一片寂靜。
歸墟?終末之喉?
這似乎與遺跡中“源初之蝕”的說法隱隱對應。難道“播種者”並非一個具體的邪惡存在,而是某種宇宙級彆的、代表終結的自然現象或規則的具象化?
而那搏動的黑暗奇點……就是“終末之喉”?是“播種者”的核心?
就在他們消化這驚人信息時,“遠行者號”的警報突然淒厲響起!
探測係統顯示,在廢墟帶的深處,那原本死寂的黑暗虛空之中,有什麼東西……被剛才的信息流激活了!一股冰冷、饑餓的意誌,如同蘇醒的掠食者,緩緩鎖定了他們這艘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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