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黑暗的沸騰並未停歇,反而愈演愈烈。方尖碑在林凡三人的全力支撐下,光芒雖暫時穩定,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來自深淵之底的恐怖壓力正在持續攀升。“終末之喉”被驚擾後的憤怒與饑餓感,如同實質的海嘯,不斷衝擊著這最後的屏障。
林凡意識海中,那仇恨標記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仿佛一根冰冷的探針,不斷試圖鑽入他的核心,與下方的存在建立更直接的聯係。他必須分出一部分心神死死壓製,這讓他支撐方尖碑的力量也受到了影響。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撐不了太久!”瑪法裡婭臉色蒼白,輪回之意雖能輔助平衡,但麵對如此磅礴的終結之力,她也感到力不從心。
流光的不朽之憶也在劇烈消耗,他試圖梳理那些狂暴湧來的、充滿否定意味的信息流,卻如同螳臂當車。
林凡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守碑人艾爾遺體額頭那顆跳動的“終焉之核”上。一個瘋狂而決絕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清晰、成型。
艾爾以自身為媒介,用這顆被封印的“終焉之核”作為平衡的砝碼。那麼,如果他……取代艾爾呢?
不是簡單的占據遺體,而是以自身融合了輪回印記、因果之光、真實之光的本質,去主動融合那顆“終焉之核”,並以此為基礎,徹底與這座“輪回方尖碑”合一!
他要將自己,變成一個新的、更強大的“調節閥”和“緩衝器”!不僅要維持平衡,更要借助方尖碑和輪回之種的力量,反向煉化那顆“終焉之核”,甚至……嘗試去溝通或影響下方那沉睡的“終末之喉”!
這是賭上一切的冒險。失敗,他將被“終焉之核”徹底腐蝕,成為“終末之喉”的傀儡,甚至加速其蘇醒。成功……或許能帶來一線徹底解決問題的曙光。
“瑪法裡婭,流光!”林凡的聲音透過規則的連接傳來,平靜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守住心神,穩住方尖碑的基礎運轉!相信我!”
“林凡!你要做什麼?!”瑪法裡婭和流光同時驚呼,他們感受到了林凡意念中那股義無反顧的決死之意。
沒有時間解釋。林凡的虛影自“遠行者號”中一步踏出,直接出現在艾爾的遺體之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位偉大的先賢,眼中閃過一絲敬意,隨即化為無比的堅定。
他伸出手,並非觸碰艾爾的遺體,而是直接按向了那顆跳動的黑暗心臟——古老的“終焉之核”!
在接觸的刹那,林凡將自身所有的防禦收斂,主動放開了對那仇恨標記的壓製,並以輪回印記為核心,將因果之光、真實之光的力量,毫無保留地、如同開閘洪水般,湧向那顆“終焉之核”!
“來吧!讓我看看,你這終結的源頭,究竟是何物!”
轟——!!!
仿佛兩個宇宙在林凡的體內對撞!極致的、冰冷的、否定一切的“終結”意誌,與蘊含著“存在”、“因果”、“輪回”的“生”之規則,發生了最直接、最本源的衝突!
林凡的虛影瞬間變得如同透明的琉璃,內部光暗瘋狂交織、湮滅、再生!他的意識仿佛被撕裂成了無數碎片,一部分在“終焉之核”的侵蝕下墜向永恒的冰寒與死寂,另一部分則在輪回印記的守護下堅守著自我的真實與因果。
痛苦無法形容,那是存在根基被動搖、被否定的極致折磨。
但他沒有退縮。因果之光瘋狂推演著“終焉之核”的內部結構,尋找著其與艾爾意誌、與方尖碑連接的節點;真實之光死死錨定著他“林凡”這個存在的概念,抵禦著“虛無”的同化;輪回印記則如同定海神針,散發出溫和而宏大的力量,嘗試將這股狂暴的終結之力,納入“枯榮循環”的軌道。
這是一個凶險萬分的過程,如同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瑪法裡婭和流光看得心驚膽戰,卻隻能按照林凡的囑咐,拚儘全力維持著方尖碑基礎光芒的穩定,為林凡爭取那渺茫的機會。
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林凡那幾乎要潰散的意識,終於在輪回印記的幫助下,猛地抓住了“終焉之核”內部一個極其細微的、屬於艾爾殘留意誌的平衡點!
就是這裡!
他以自身融合後的規則之力,強行注入這個平衡點,如同鑰匙插入了鎖孔!
嗡——!
方尖碑猛地一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不再是單純的乳白,而是夾雜了林凡的因果之色、真實之白,以及一絲被強行約束、開始緩慢轉化的“終結之暗”!
林凡的身影徹底與方尖碑融合在了一起!他成為了方尖碑新的“核心”!艾爾的遺體在這一刻,仿佛完成了最後的使命,緩緩化作點點光塵,消散於虛空,隻留下那顆“終焉之核”,如同一個溫順了許多的黑暗寶石,鑲嵌在了方尖碑原本艾爾所在的位置,其跳動與碑文的光芒形成了某種奇異的同步。
成功了!林凡在千鈞一發之際,成功取代了艾爾,與方尖碑和這顆古老“終焉之核”達成了初步的、脆弱的融合!
他此刻的感覺無比奇妙。他仿佛化身為了這片區域的規則本身,能清晰地感知到下方“終末之喉”每一次“呼吸”的脈動,能“看”到那浩瀚的歸墟之力如同黑暗的海洋,而方尖碑就是他立足的礁石。
借助這種融合狀態,他的感知力被無限放大,順著歸墟之力的流向,朝著那最深、最黑暗的核心區域探去——
他“看”到了!
在那無儘的黑暗中央,並非一個具體的生物形態,而是一個不斷生滅的、由無數世界殘骸、寂滅規則和純粹“無”構成的巨大旋渦!旋渦的中心,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口”,仿佛連接著宇宙最終的歸宿。而那冰冷、饑餓、充滿了否定意味的意誌,正是從這個“洞口”深處散發出來!
那就是“終末之喉”的本體!或者說,是它的“嘴巴”!
而就在林凡的感知觸及那“洞口”的瞬間,那一直沉睡的意誌,猛地清晰了起來!一個宏大、古老、漠然到極點的意念,如同蘇醒的巨獸,直接撞入了林凡融合後的意識之中:
“竊取權柄的……螻蟻……你……驚擾了……永恒的……長眠……”
“終末之喉”,被徹底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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