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著謝無爭的胳膊往菜園走，手冊在手裡捏得快散架了。他袖口那片菜葉又掉了，這次我沒撿。
“從今天起，你歸我管。”我把手冊啪地拍在他胸口，“每日行程必須報備，包括但不限於澆水時間、打哈欠頻率、以及——”我指著他腰間鋤頭，“這玩意兒什麼時候變成鐮刀。”
他低頭看了看手冊，又抬頭看我：“你不是昨天才說，讓我彆惹事就行？”
“那是昨天！”我壓低聲音，“昨天你差點用一個哈欠把檢測儀吹進下水道！今天維克多的眼神像要把你解剖成十八塊標本！明天？明天說不定你就哼個小曲兒，把學院炸了。”
他眨眨眼：“我不會唱歌。”
“那你剛才在台上哼的是什麼？”
“那是呼吸練習。”
“你呼吸能帶顫音？”
他沒答，彎腰拎起水壺開始澆地。我盯著他手背，生怕哪根手指突然泛起點星輝。結果他剛澆兩下，藤蔓忽然輕輕晃了晃，像是在點頭。
我眼皮一跳。
“停！”
他愣住。
“你剛才……是不是對著黃瓜說了‘順其自然’？”
“我說了啊。”他理所當然，“種菜不就講究這個？”
“你那個‘順其自然’帶靈波共振！”我一把搶過水壺，“再這麼下去，你這片地明天就能申報國家森林公園！”
話音未落，旁邊一株蘿卜“噌”地躥高半尺，莖乾哢哢作響，三秒內長成一棵歪脖子小樹。
係統提示蹦出來：
【佛係行為達成，經驗+8】
【累計進度：67.7】
【檢測到一級成長值解鎖條件滿足，是否激活預知能力？】
我僵在原地。
升了？真升了？
“喂。”謝無爭伸手在我眼前晃，“你臉綠了。”
“我綠你個頭！”我猛地閉眼，腦子裡跳出選項框，“啟用預知，看三分鐘未來！”
畫麵浮現——
清晨，陽光斜照菜園。謝無爭蹲下，拾起一片落葉，抬頭望天，輕聲說：“他們來了。”
我睜眼，心跳咚咚響。
“他們”是誰？巡查組？監管會？還是維克多帶著顯微鏡來采樣？
我翻出學院日程表對照，手指一頓——明天上午十點，教學巡查團例行檢查初級班實踐區。
來了。
我轉身就衝進菜園，拔蘿卜砍藤蔓，把那棵小樹鋸成柴火堆，還順手給幾株長得太精神的卷心菜做了“整容”，剪得跟營養不良似的。
“你乾嘛？”謝無爭看著我揮剪刀如風。
“偽裝現場！”我頭也不抬，“明天巡查，你要是再讓白菜集體列隊敬禮，咱倆都得進觀察室泡三年。”
“植物也有尊嚴。”他小聲嘀咕。
“你有命再說尊嚴！”我把剪下的藤蔓塞進空間袋，紅羽雞在裡麵撲騰兩下，表示抗議，“聽著，明天不準蹲太久，不準撿葉子，更不準抬頭說奇怪的話！”
“可落葉會傷心。”
“它傷不傷心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再說‘他們來了’，咱們就得去寫《論異能者與落葉的跨物種情感聯結》答辯報告！”
他撓撓頭，菜葉飄下來一片，正好落在我剛偽造的“普通生長記錄表”上。我正要發火，卻見他彎腰，輕輕把葉子夾進土裡。
“埋了就好。”他說。
我盯著那點綠意，突然反應過來——這動作，和預知畫麵裡一模一樣。
隻是地點換了，台詞也沒說。
我後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