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倒計時還在跳：0245……0244……
謝無爭的瞳孔裡那點星輝還沒散，擂台邊的野草卻已經爬上了護欄，葉片微微抖著，像一群剛睡醒的小學生在舉手報名。
我咬住後槽牙，壓下喉嚨裡的鐵鏽味——剛才預知的副作用還沒走乾淨。空間袋裡的紅羽雞撲騰得更猛了，翅膀撞得布料啪啪響，像是在替我敲警報。
“彆吵。”我低聲威脅，“再鬨信不信我現在就拔你毛？”
雞不聽，反而蹬了我大腿一腳。
行吧，它比我還有脾氣。
林驍從地上爬起來，臉色青得能滴出水。他盯著謝無爭，又掃了眼地麵那截縮回去的藤蔓，拳頭捏得哢哢響。
“裁判！這根本不合規！”他吼道，“植物自動攻擊，這是生命操控係高階能力！一個留級生怎麼可能有這種共鳴？”
觀眾席嗡地炸開鍋。
有人喊“作弊”，有人喊“查他背景”，還有人已經開始下注翻倍押陸明川陣營後續狙擊。
我眼角一抽，看見高台陰影下的陸明川正把玩著那個詛咒玩偶，嘴角翹得快到耳根。那玩意兒肯定又在碎碎念什麼“菜園戰神”“異能偽裝者”之類的黑料。
不能讓他帶節奏。
我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拽回腦內係統。預知功能還開著，畫麵斷斷續續閃出三秒片段：風刃斜切左肋，角度偏下，速度快但收力不足——典型的怒招，破綻在膝蓋微曲的瞬間。
時間不多了，經驗條還在往下掉：41.1……41.0……
得搶在謝無爭本能再發作前，把這場戲圓回來。
林驍動了。
他低吼一聲，雙臂交叉，風刃在掌心旋成半月，整個人像炮彈一樣衝過來，目標直指謝無爭胸口。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大喊：“謝無爭！你那盆薄荷歪了沒？！”
聲音尖得能刺穿水晶燈。
全場一靜。
林驍的動作頓了半拍——就這半拍，夠了。
我腦子裡的畫麵同步炸開，身體先於腦子反應，抬腳往前跨半步，右手往地麵一按。
“給我橫著掃！”
話音落，腳下泥土裂開，一根枯藤猛地竄出，貼著地麵甩出去，正好撞上林驍衝鋒的腳踝。
“砰！”
他一個趔趄，風刃偏了方向，擦著謝無爭衣角飛過，在擂台邊緣削出一道焦痕。
落地後我差點喘不上氣——不是累的，是係統反噬來了。太陽穴突突直跳，嘴裡那股鐵鏽味又回來了。
可經驗條停了。
甚至……悄悄漲了0.1。
因為謝無爭全程沒動手，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他就站在那兒，月白長袍沾著泥，手裡鋤頭點地，像個剛被叫醒去喂雞的農夫。
完美佛係。
林驍摔得不重，但臉丟光了。他爬起來，眼神都變了，不再是輕蔑，而是真怕了。
“你們……合夥演我？”他聲音發抖，“一個問薄荷，一個指揮藤蔓——你們早串通好了是不是？”
我沒理他，轉頭看謝無爭：“喂，你剛才有沒有想讓藤蔓打他？”
他搖頭：“我就在想，今天該不該給白菜搭架子。”
“聽見沒？”我轉身對裁判席揚聲，“他腦子裡全是種菜，植物自己護主，能怪他嗎？”
裁判組麵麵相覷。評審長老推了推眼鏡，記錄水晶已經在錄藤蔓軌跡。
“這確實……不構成主動施術。”他遲疑道，“更像是……生態共鳴。”
“對啊！”我立刻掏出隨身水晶，啪地打開播放界麵，“您看，這是我昨天拍的——謝無爭澆完水，旁邊蒲公英自己開花。這不是能力，是親和力！”
畫麵裡，謝無爭蹲在菜畦邊打哈欠，一株蔫頭耷腦的蘿卜苗在他手邊“唰”地挺直腰板，嫩葉舒展。
底下傳來一陣哄笑。
“這也能算證據？”
“說不定是他口水有營養。”
我臉一黑，但沒關視頻。笑歸笑，畫麵是真的，植物反應也是真的。隻要不提係統，不提時空裂隙，怎麼解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