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裡那顆菜籽冒出的嫩綠,正巧被走廊儘頭的風一吹,晃了晃。
我盯著那點綠芽,心想維克多這禿頂還真是執著,偷不到東西還不肯認命。剛把紅羽雞塞回空間袋,它撲騰兩下,咕了一聲,像是在抗議睡地板太硬。
“你家雞比我還難伺候。”我嘀咕著,正想把相機數據導出來,腰間的符石猛地一震,藍光直閃。
【緊急會議通知:所有相關人員即刻前往三樓東側任務簡報室。】
我眼皮一跳。這不是普通通告,是公會高層直接下發的強製召集令,連緩衝時間都不給。
回頭一看,謝無爭還在原地蹲著,手心攤著幾粒飼料,三隻紅羽雞圍著他啄食,場麵溫馨得像田園宣傳片。
“喂!”我踢了下他拖鞋,“彆喂了,開會!”
他慢悠悠抬頭:“誰開?”
“還能有誰?能讓你這種留級生都進名單的,隻有上麵那些穿灰袍不露臉的家夥。”
他哦了一聲,拍拍手站起來,袖口又飄下一片菜葉,精準掉在我鞋麵上。
我忍著沒踹他,一把拽住他胳膊就往樓梯走:“聽著,這次不是維克多那種自費科研項目,是真·組織行為。你少說‘順其自然’四個字,不然我怕他們當場把你送去解剖。”
“可那是事實。”他邊走邊打哈欠,“事情本來就會按它該走的方向走。”
“你閉嘴吧你。”我翻白眼,“你再佛我就把你種地那把鋤頭換成掃帚,天天掃公會台階。”
三樓東側的門關著,門口站著兩個守衛,胸口徽章閃著暗金光——這是高保密級彆會議的標誌。我掏出憑證,守衛掃了一眼放行。謝無爭跟進來時,那人多看了兩秒他腳上的草編拖鞋,但沒攔。
簡報室燈光壓得很低,正中央懸浮著一塊投影水晶,上麵正是我們在礦洞拍到的符文拓片。
一個披著灰袍的身影站在前方,聲音不帶情緒:“初步判定,該符文屬於‘初源銘刻體係’,與三千年前封印上古秘境的儀式存在同源性。”
我腦子裡‘嗡’一下。
這文字結構……我在現代熬夜看過的某本禁書殘卷裡見過一模一樣的排列方式,當時還以為是作者瞎編的符號藝術。
我悄悄啟動係統,想預知謝無爭接下來三分鐘會不會說漏嘴,結果界麵安靜得像死機。
他正低頭研究自己指甲縫裡的泥,眼神專注,仿佛那才是本世紀最重要課題。
經驗條在緩慢上漲,0.1、0.2,說明他目前一切行為符合“天然呆”標準。
灰袍人繼續道:“為深入調查秘境線索,現組建特彆行動小組,成員如下——”
名單念出時,我耳朵豎了起來。
“葉闌、謝無爭。”
我差點嗆住口水。
旁邊隊長眉頭皺成川字:“他們隻是初級班出身,且無實戰評級……”
“這是命令。”灰袍人打斷,“尤其是謝無爭,他的異能波動頻率與秘境共鳴值高度契合。”
我猛地轉頭看他。
他還低著頭,指尖輕輕摳了下鼻翼,動作隨意得像個聽不懂術語的鄉下少年。
可我知道不對勁。
那篇殘卷裡提過一句:“唯有共鳴者,方能開啟門扉。”
而謝無爭,就是那個門本身。
會議繼續推進任務安排,但我已經聽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係統為什麼不觸發預知。以往隻要他情緒波動,哪怕眨個眼太快都會報警,現在卻安靜得反常。
直到灰袍人宣布:“任務正式啟動,七日內出發。”
謝無爭忽然抬頭,輕聲問:“一定要去嗎?”
整個房間靜了一瞬。
我心跳停了半拍——這句話太接近“主動乾預”了,係統經驗條瞬間停滯,連界麵都泛起一絲紅光警告。
完了,這家夥要作死。
但他下一秒就補了一句:“……那順其自然吧。”
經驗條恢複爬升,0.1、0.2,係統界麵微微震動,像是鬆了口氣。
我也跟著喘了口氣,心想這家夥總算還知道保命要緊。
就在眾人起身準備離場時,腦海裡驟然炸開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