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區域的時間流速猛地翻轉。
前一秒還像陷在糖漿裡的人，現在反而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慢了。陸明川抬手的動作僵在半空，時間女瞳孔裡的沙漏停轉，連空氣中的塵埃都拖出了長長的殘影。
而我們，卻能自由行動。
“輪到你了。”謝無爭輕聲說，抬頭看我。
我咧嘴一笑，拎著空壺就往前衝。晶簇接縫處還沾著剛才潑過的灰水痕跡，我瞄準那條線，把壺裡最後一點渣子狠狠澆了下去。
滋啦——！
藍光炸開一道裂口，緊接著“砰”地一聲悶響，整個裝置塌了半邊。時間女踉蹌後退，捂住胸口咳了一聲，嘴角滲出血絲。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謝無爭：“你……根本沒出手？”
“沒有。”他搖頭，語氣認真，“我一直在這鬆土。”
她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瞪著他，仿佛見了鬼。也是，誰能想到打敗她的不是狂暴的力量爆發，而是種菜時順手布下的局？
陸明川這時候才從遲滯中掙脫出來，一看局勢崩盤，立刻打手勢要撤。兩個黑甲人架起時間女就想走，臨走前她死死盯著謝無爭，嘴唇微動，像是念了句什麼，但我沒聽清。
反正也不重要。
我喘了口氣，靠在岩壁上，噴壺隨手一丟，哐當滾遠。累是真的累，但爽也是真的爽。這次可不是靠預知瞎蒙，是我真看懂了他的套路——不動聲色地改寫規則，把戰鬥變成了一場種地教學。
謝無爭這時候又蹲回那株小白菜旁邊，伸手捏住嫩芽頂端，輕輕一掐。
“長太快了，得掐尖。”他說。
話音剛落，地底轟的一聲，無數藤蔓瘋長，泥土翻湧，像是地下有植物集體起義。原本躁動的能量體都抖了三抖，紅光閃了幾下，居然慢慢平緩下來。
係統在我腦子裡懶洋洋報數：【成長值+5，當前等級維持v.4，副作用持續生效中】
我翻白眼：“又要吃三天內長大的蘿卜是吧？”
“今年的品種耐儲存。”謝無爭把掐下來的芽頭放進褲兜，拍拍手站起來，鋤頭往肩上一扛，“前麵那塊地，水分也不均。”
我抹了把汗，跟上去：“你是真不怕累啊。”
“習慣了。”他說，“菜不等人。”
通道深處依舊亮著幽幽的光，空氣裡漂浮的藍色絲線緩緩流轉，像是在等待下一個節拍。地底的根係網絡還在微微震顫，沒徹底安靜。
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從來不是被動順其自然。
他是把自然本身，變成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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