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吹,謝無爭的袖子差點被卷上天,像要飛去西天取經似的。我眼睜睜看著他那片閃著藍光的“菜葉子”死死貼在鋤頭上,就跟焊上去了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
“你這造型挺有創意啊,”我咬著牙調侃,“走的是田園仙女風?等會兒漩渦裡蹦出個土地公公,是不是還得給你頒個‘最美園丁獎’?”
他理都不理我,手腕一抖,鋤頭“咚”地一聲插進地麵裂縫。刹那間,一圈藤蔓“蹭蹭蹭”地往外冒,跟雨後春筍似的,劈裡啪啦鑽進岩層,繃得筆直,硬生生把我們腳下的這塊地牢牢釘住,穩得像打了地基。
可頭頂上的吸力還在增強。碎石早就飄起來了,像一條條小河繞著中心打轉。空氣也變得黏糊糊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糖漿裡,拔腿都費勁。
“係統!”我在心裡大喊,“還能不能預知未來了?再不出點有用的情報,咱倆就要變成龍卷風裡的兩粒芝麻,被吹到外太空去了!”
【預知重啟中……30……50……】
那破係統慢得像老年機開機,半天不動一下。
謝無爭蹲下身,手指抹了把泥,輕輕塗在藤蔓根部。剛才殘留的金紋小苗那點藍光,順著根須一路往上爬,整張藤網漸漸泛起微光,穩得像是剛交完五十年社保的老員工,雷打不動。
“行吧行吧,你種你的,我算我的。”我閉上眼,努力集中精神調取視野。三分鐘內的畫麵斷斷續續,像老電視信號不好,閃來閃去,但好歹拚出了點線索——斜前方四十五度方向,能量流有個短暫的空檔,人能穿過去!
“往左前側衝!快!”我一把拽他胳膊,“彆走直線,走z字形!不然下一秒你就成了漩渦甜筒頂上的草莓醬!”
他站起身,拖鞋陷在星塵泥裡半天拔不出來。我心說完了完了,這家夥不會為了雙破草鞋耽誤大事吧?結果他抬腳一扯,鞋帶解開,鞋直接留在原地,光著腳踩進了焦土。
“你還挺會減負?”我愣了一下。
“鞋重,影響重心。”他說得特彆平靜,就像在說“今天菜價漲了五毛”。
我翻了個白眼:“那你下次乾脆彆穿衣服算了,省布料還省風阻。”
他沒接話,但腳步確實按我說的方向斜著走。藤蔓隨著他移動,一段段重新紮根,搭出階梯一樣的通道。每走一步,地麵就震一下,仿佛地底下有人在敲摩斯密碼。
“喂,你聽見了嗎?”我忽然停下。
“嗯。”
“你也聽到了?真的假的?”
“心跳。”他淡淡道,“你的。”
我差點一腳踩空。“你管這麼寬乾嘛!那是緊張懂不懂!誰讓你剛才那個眼神嚇人,瞳孔裡跟開了銀河投影儀一樣,閃得我都看見星星了!”
他輕咳了一聲:“那是反光。”
“反光個鬼!我都快看見流星雨了!還說什麼‘順其自然’,你那是自然到快要炸場了吧!”
說話間,我們又往前走了十步。那團模糊的東西越來越清楚——是個懸浮的立方體,表麵纏著好幾圈光紋,像被封印的古董快遞盒,還是那種用符紙一層層裹的那種。
“是寶箱!”我眯著眼湊近看,“裡麵肯定藏著能解釋世界被篡改的秘密!”
“不一定。”他搖頭。
“不一定也得開啊!難不成等它自己長腿跑路?”
“它不想被打開。”他語氣很輕。
“你怎麼知道?”
“它在呼吸。”他指向寶箱底部,“你看那裡,光紋一收一張的頻率,和地脈跳動是一樣的。這不是個盒子……是活的。”
我一愣,仔細一看,還真是——那光紋緩緩起伏,節奏平穩,像睡著的小動物在輕輕喘氣。
“所以現在問題來了。”我摸著下巴,“咱們到底是撬鎖的小偷,還是查寢的宿管阿姨?”
“都不是。”他往前半步,聲音很輕,“我們是路過的人,想借個道。”
“借過?你禮貌嗎?人家都沒答應讓你過!”
話音未落,一股更強的吸力猛地襲來!藤蔓網劇烈晃動,一根主藤“啪”地斷裂,碎石瞬間被卷向中心。
我一個踉蹌,本能撲向謝無爭背後。他反手一拉,把我拽到身邊,另一隻手迅速從袖子裡掏出一小撮土,撒向斷口。